车轮碾过一道深坑，坑里泥水四溅，飞到车玻璃上。
这突如其来的颠簸将肖禾从梦中惊醒，她微微皱眉，看着车窗上留下的泥点，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窗外。
这街道破败不堪，路上有几只脏兮兮的土狗在泥泞中追着一只野猫跑。
街边的电线杆歪斜着，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街头的便利店前竖着个绿色的信箱，上面的油漆早已斑驳褪色。
虽然大雨初歇，但整个城市依然灰蒙蒙的。
肖禾烦躁地看向正在开车的曾伟：“曾叔，还有多久到。”
曾伟透过反光镜，殷勤地回了句：“差不多还有两个小时。大小姐，您要不要先在这里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肖禾紧了下牙根，强忍着不适，压着眼皮紧紧盯着窗外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眼神里充满了嫌恶和不耐烦。
“不用了，直接去达木吧。”她冷冷地说道。
曾伟点点头，放缓了车速：“好的，大小姐。那您先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两个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入一座科技园区，最终停在一座三层小楼的院子前。
车门一开，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的皮肤异常白皙，白得近乎病态，脸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看样子像是个瘾君子。
见到肖禾，他张开双臂，咧着嘴笑道：“欢迎来到达木，我的宝贝。”
肖禾眉头轻皱，无视男人的拥抱，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走了两步，她像是记起什么，回过头，语气冷淡地询问，“我跟你要的人呢？他在哪儿？”
男人轻轻地耸了耸肩，转身对着肖禾，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淡淡地说：“死了。”
“死了？！”
肖禾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眼神仿佛要将男人生吞活剥。
“我不是说过要活的吗！”肖禾愤怒地吼道，“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那么大声干嘛。”
男人没有生气，不怒反笑，他平静地说：“宝贝儿，你是不是忘了，现在你们是被通缉的野狗，而我，是收留你们的主人。”
肖禾冷着脸，一把漆黑的手枪抵在了男人的额上。
“宝贝儿，这么多年了，你火气还是这么大。”男人勾着唇，语气轻松，“你难道忘了，当初要不是我，那个叫江郁的小子恐怕早就要了你的命吧。”
一提到“江郁”这个名字，肖禾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男人看着肖禾的反应，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他继续说道：“再过几天，堂主他们就要来达木举行集会了，听说江郁也会来，他现在可是朱雀堂的副堂主。”
男人缓步上前，两手掐着肖禾的细腰，往自己身边一带，威胁道：“你说，如果江郁知道，杀死他女朋友的凶手就藏在达木，他会不会来找你？”
肖禾的眼神开始松动，她看着男人，声音低沉地问：“你想怎么样？”
男人的手指划过肖禾的脸颊，“你爸妈明天才到，今晚，这里只有我们，好久没尝过你的滋味了，我有些怀念。”
肖禾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放下了手枪，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
第二天清晨，肖禾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步履蹒跚地走下楼梯。
大腿酸痛的厉害，身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齿痕。
西旺这个混蛋，简直就是个禽兽！
她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
喝完水后，她本打算回到楼上再补个觉，眼角余光却瞥见客厅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礼品盒，上面系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肖禾的好奇心被勾起，她放下手中的水瓶，缓缓走向礼品盒。
伸手一拉，蝴蝶结开了。
随着蝴蝶结的散落，礼品盒的包装纸缓缓展开......
“啊——”
肖禾尖叫一声，整个人吓得跌坐在地上。
因为礼品盒里，赫然放着一个形象诡异的“洋娃娃”!
这个“洋娃娃”只有上半身，没有胳膊和双腿。他的肩膀和胯下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外渗出的血渍已经干涸，看起来触目惊心。
“洋娃娃”上身套着件色彩斑斓的花肚兜，脖子上系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他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劣质粉底液，色号异常地白，像墙上的腻子。
他的眸子有些呆滞，浓密纤长的睫毛不停地忽闪忽闪，口红的颜色是死亡芭比粉，下巴上还有一层细密青黑的胡茬。
肖禾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眼前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洋娃娃”，竟然是她心心念念要找的男人——何煦。
“怎么样，我送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西旺裸露着上身，腰间围着条浴巾，慢条斯理地从楼上踱步而下。
“这可是我昨天专门让人从地下秀场送过来的，整整花了十万块呢！”
肖禾的心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她转身面对着西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答应过我，不会杀他的！"
西旺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谁说我杀他了，他明明还有气儿呢！不信，你看。”
西旺随手拿起肖禾之前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朝“洋娃娃”身上砸去。
“嘿，说句话，告诉她，你叫什么名字？”
“洋娃娃”的脑袋被砸地向右偏了一下，闻言，机械地开口了：
“我是编号897，我是一只可爱的洋娃娃，喜欢我，就送我子弹吧，爱你们。”
肖禾捂着嘴，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她本想上前抱抱他，可她不敢，她害怕，单纯的，对这副非人的躯体，生理性的害怕。
“我是编号897，我是一只可爱的洋娃娃，喜欢我，就送我子弹吧，爱你们。”
“我是编号897，......”
何煦嘴里还在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音调没有一丝起伏，像个被编程好的机器。
肖禾再也无法忍受，她尖叫一声，捂住耳朵，赤着脚，慌乱地冲出了屋外。
在她身后，西旺的声音冷漠地响起："别跑太远，这里的男人，都是饿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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