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辞回头看向亓江，“我记得墙壁的另一面，就是蒋家吧？”
“是。”亓江茫然的点头，“隔壁就是蒋祖旺一家，确切的说是蒋祖旺的儿子蒋中良住的房间。”
“哦……”路星辞看向亓江，“你们是不是已经询问过蒋中良，案发当日，他有没有听到隔壁传来的什么可疑的声音？”
“是，问过了。”亓江的脸色很是难看，“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路星辞笑了笑，“果然是这样的。
我们先去蒋家一趟，然后去见一见这个蒋中良。
我想，陈家和蒋家的案子，基本上已经明朗了。”
“明朗？”亓江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路警官，你已经有锁定的犯罪嫌疑人目标了？
可是蒋祖旺不是也已经……”
“不是他。”路星辞摇头，“你不是也已经猜到是谁了吗？
只不过心里不想承认而已。”
“可……”亓江看了路星辞一眼，“我总觉得……”
“事实会告诉我们一切。”路星辞看向亓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心啊，就是这世上最险恶的东西了。”
于是，白晓夏几个人怀着万分复杂的心情又来到了蒋祖旺的家中。
在院子的角落处，厕所旁，有一摊褐红色的血迹。
“这就是蒋祖旺的女儿被害的地方。”亓江指着那一处血迹说道，“小姑娘今年才九岁，可惜了……”
“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左右，而春节晚会的结束时间是在凌晨十二点半左右。”白晓夏分析道，“应该是死者看完春节晚会之后，出门上厕所却遇到了凶手，所以才被害。”
“蒋祖旺的妻子是死在正屋门口的，她应该是见女儿一直没回屋，所以出门找女儿，可惜她刚出门也被杀了。”
亓江接着分析道，“然后凶手又直接进屋直接杀死了蒋祖旺年迈的父母……”
白晓夏三个人进屋之后，亓江指着西面的房间说道，“这是蒋祖旺父母住的房间，他们是在睡梦中直接被砸死了……”
默了一瞬，蒋祖旺又指着东侧的房间说道，“这是蒋祖旺夫妻的房间，当时蒋祖旺应该已经脱衣服上床了。
外面的炮声掩盖了死者的惨叫，所以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凶手进屋之后，他就和凶手直接打斗在了一起……
可惜他不是凶手的对手，最后还是被活活砸死。”
“去蒋中良的房间。”路星辞看向亓江，“我觉得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几个人又一起来到蒋中良的房间内，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衣柜。
床上是团在一起的棉被，床下是几双臭鞋。
在灰白色的墙壁上，贴着几张女人的海报。
路星辞直接走到一堵墙前，摘下其中一张海报，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小洞。
从这个小洞望去，正好可以看到隔壁陈珍珍房间的床。
所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白晓夏还是震惊不已。
“走吧！”路星辞看向白晓夏和亓江，“去找蒋中良。”
亓江烦躁的挠了挠头，直接爆了粗口，“他妈的，畜生啊！
路警官，我们在案发现场看到陈珍珍的尸体时，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也工作了那么多年，也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罪犯。
但从来没有一个受害者……能惨到陈珍珍那个地步。
你们能想象一个好好地姑娘她……她……”
亓江心痛的说不下去了，他一拳狠狠的打在桌子上，“我也想过无数次，在抓出凶手之后，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顿。
可……”
谁知道，他要抓的凶手，竟然是个孩子呢？
还是一个智力不全的孩子！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过这一种可能性。
“其实，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凶手也不难抓。”路星辞看向亓江，“但是我们要有个心理准备，那就是这个案子的难点在于，我们怎么给他定罪！”
亓江张了张嘴，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蒋中良今年多大了？”白晓夏问道。
“十三，上初二。”亓江回道，“他属于国家未成年法保护的……未成年人。
不过，目测他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以上，跟我差不多高。
体重……应该和我也差不多。
如果不说年龄，那他真的和成年人没什么区别。”
“但从年龄上看，他还是未成年人。”路星辞看向白晓夏，“就算是他的身高、体重都远超成年人，可他是……受法律保护的未成年人。”
未成年人也就意味着，他虽然杀死这么多人，但他不会被判处死刑。
因为根据国家法律，死刑不适用于未成年人。
这是刑法对于未成年人的保护，但……也保护住了恶魔蒋中良。
“他妈的！”气急的亓江再次一拳狠狠的打在桌子上，“不公平，这不公平！
路警官，他杀人了，他是故意杀人啊。
他不仅故意杀人，他甚至还虐杀啊！
如果他不死，那对死去的那些人而言，就太不公平了！”
“我记得你说过，他脑子有问题？”路星辞没有回答亓江的话，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是！”亓江点头，“生下来就是低智商，如果不是义务教育，他早就辍学了。
虽然上初二，但是他连1＋9是多少都不知道。”
“呵呵！”路星辞冷笑，“这说明他伪装的好。”
“伪装的好？”亓江一时之间没明白路星辞这话的意思，“路警官，你的意思是说……”
“我觉得，他不像是智力和智商低下。”路星辞解释道，“他能在案发之后，想到把他自己之前凿的那个洞堵上。
他在杀人之后，他还能若无其事的躺在床上睡觉。
他心思缜密，心理素质过硬，哪里像个低智商的人呢？
等你们去询问他的时候，他就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
因为他早就知道，警方肯定不会把目光锁定在一个傻子身上的。
尤其是……被害的那些人中，有他的亲生父母，有他的爷爷奶奶，还有他的亲妹妹……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他的身体和心智远未成熟，他既没有能力犯罪，也无法承担罪责。
他是智障，他是未成年，他是受害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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