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见过侯爷。”
羌族大首领恭恭敬敬的行礼，不过用的是羌族的礼仪。
李顺终于抬起了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叫我大将军。”
在军队之中，李顺更喜欢别人以军中职务称呼他。
“好吧，不知道大将军传召野利所为何事？”
羌族大首领笑了笑，把自己放在低位，轻声询问道。
李顺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片刻之后缓缓移开了视线。
“坐吧。”
野利笑容更甚，找了个空位坐下，不过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待李顺下达命令一般。
“叫野利大王前来，本大将军也不拐弯抹角，只为一件事。”
“野利洗耳恭听。”
羌族大首领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倾听的动作，等待着李顺下文。
李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明日攻城，你羌族大军先上。”
羌族大首领眉头微挑，露出沉吟之色，良久后说道：“若是大将军要求，也无不可，只是到底……与当初的协议有些不合吧？”
听到对方提到那所谓的协议，李顺眼神冰冷了些许，不过却没有其他举动，笑了笑，说道：“别急，让你们打头阵，我自然也不会不给好处。”
“明日乃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长安的进攻都由你们打头阵，但是相应的，若是你们能在十五日之内拿下长安，城破之后，我许诺你羌族士兵，三日不封刀。”
李顺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让羌族大首领浑身一颤，似乎因为上了些年纪而有些浑浊的双眼露出惊芒，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长安城……或者说京兆郡是什么地方？哪怕他这个边塞胡人都是仰慕的很，那曾是这天下的中心，最为富庶之地。
年轻之时他曾前往洛阳朝拜，途经过长安，那是与洛阳相比都毫不逊色的繁华。
中原的富庶远超他们这些胡人的想象，哪怕那次朝拜很是短暂，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即便如此那种繁华还是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记忆之中。
那种繁华之下得是多么惊人的财富？恐怕整个羌族所有的财富加起来也不如其中一角……
三日不封刀……任由羌族士兵劫掠三日，不说将整个长安的财富收入囊中，也可以说让羌族强盛数倍！这种诱惑，让他怎么能够保持平静？
无论是哪里的胡人，对中原的天朝，在敬畏的同时……都抱有吞噬的野望！
“大将军此言当真？”
李顺瞥了他一眼，说道：“本将军所言，千金不改，至于信与不信全在于你。”
羌族大首领面色不断变换，心中在疯狂的挣扎，这是一次非常艰难的选择。
如果成功夺下长安城，其中的财富他已经可以看见，绝对是能够让羌族质变的收获，但是……这里面得付出多少代价，却也是显而易见。
最开始的攻城，绝对是损失惨重的，特别是进攻长安这种天下名城，每向前一步都是用无数性命填上去的，可以说，这是染血的路。
而且这里面的风险不止如此，羌族不畏惧死亡，这一点都不可怕，生活在边塞那种苦寒之地，本就是与死亡为伍，这一个冬天不死，或者下一个冬天便是死去了，每一个冬天他都会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逝去。
同时，这种生活也养成了羌族凶悍的性格，在苦寒之地挣扎生存可不需要软弱。
但是，李顺只给了他们十五天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攻下长安，这里面的难度极大，想要成功就必须拼尽全力的进攻，不计伤亡，而一旦失败没有攻下长安，那羌族也便损失惨重了，可以说元气大伤。
且边塞艰苦的可从来不止是这令人畏惧的自然，大自然固然可怕，但是更让人害怕的还有人心。天灾还可以抵抗，但是人祸却是让人防不胜防。
若是羌族的利爪被磨钝了，周围可不缺想要咬上一口的家伙，这是一场豪赌！
“这样的事情，在下不能做决定，需要回去商议一下才能给大将军答复。”
李顺点了点头，这些胡人与中原迥异，这些所谓的大首领也未必有绝对的权威，整个族群松散，更像是部落与部落的联盟，若是小事这位羌族大首领自然就一言决之了，这样的事情却依旧需要征求一下各部意见。
“去吧，不过这样的机会我只给一次，最迟明日的这个时候，我需要得到回答。”
李顺摆了摆手，却也没有给对方多少时间。
羌族大首领再次行礼，说道：“足够了，多谢大将军。”
随即迅速离开了营帐。
看着离去的羌族大首领，李顺嘴角露出冷笑，他毫不怀疑羌族一定会同意的，那些家伙，哪能够抵御长安财富的诱惑？
人身处艰苦，对财富便更是难以抵御，而整个羌族除了这位大首领还算是个人物，其他人他不看在眼里。
不过这对他而言，也是一场豪赌，凉国不需要一个破碎的长安，需要的是一个依旧繁华的长安，否则虽然说不上毫无意义，也是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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