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咆哮让卫二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些讪讪，他想说闺女真没吃肉重要来着，但看着大队长铁青的脸色，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只能喏喏道:
“那行吧，我先去送她去赤脚大夫那里，建国哥，你记得给我留一碗酸菜炖大骨啊。”
“滚！”
“这么凶干嘛……”
卫建国叹气，他大爷那样的人物生下了他大堂哥那样优秀仁义的汉子他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这后面两个是凑数来的吧？全身上下除了自私冷漠，看不见其它优点。
“汪汪汪”
“哎哎哎！老儿子们别乱跑啊！不知道自己个长得吓人啊？”
李如海一个没看住，两只大狗挣脱身上的绳子， 甩着尾巴冲了出去，把他虎的不轻，以为这俩又调皮搞事。
谁知道，平日最听话的两只今日干脆装聋，假装狗耳朵失聪，听不见主人的喝止，四只狗爪子倒腾的飞快。
有香香的！馋死个狗了！
卫瓷被两只大狗扑到近前时，冷不丁的吓一跳，惊得直往后退，以为自己要被咬了。
结果，两只大狗前爪用力，在她面前三公分的地方紧急刹了车，两双亮晶晶的狗眼只盯着她，大尾巴几乎摇成了螺旋桨。
“呦？天圆地方，亲爹的话都不听了，毛长厚了不怕挨揍了？这里居然居然还有你俩喜欢的人？稀奇了。”
卫强不知从哪冒出头，想要伸手摸摸两只狗子的头，结果下一秒就被龇牙警告，喉咙里还发出呜呜呜的警告声。
天圆地方？
这名字颇有禅意。
“别看它俩是个细狗，这可是有名的契丹猎犬，凶得很，不过咱这里还是喜欢叫它蒙古细狗，而且战斗力杠杠的，它俩最高的战绩是以二敌十，直接干趴下一个小型狼群，怎么样？厉害吧。”
卫强最羡慕最眼馋的就是海叔这两条猎犬，忠心，强大，速度快，在山中跑起来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就是可惜，它俩都是公狗，生不出来小狗。”
再加上海叔一辈子没结婚，就拿这两个当亲儿子养，惯的无法无天，他跟在海叔身后学本事时，没少被这两只大狗欺负。
说着说着又想到了自己当年的憋屈，还嫌弃瞥一眼两条大狗，眼神明晃晃指责，连小狗都生不出来，就知道跟他一个人横，要你们何用？
天圆地方汪汪两声，威胁似的把犬齿露出来，对着卫强呜呜叫。
“谁叫天圆？谁是地方？”
卫瓷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没忍住，一点一点小心凑上去伸手摸了下它们俩的狗头。
谁知，下一秒，立马就得到了对方热情的回应，狗舌头卖力的舔着她手背，上面的口水直接糊满她一手。
“哥，咱们家能养一头这样的猎犬吗？”
卫青风看看两头乖到不行的大狗，再看看妹妹渴望喜爱的大眼睛，想说这玩意很凶，很能吃，对上卫瓷眼巴巴的视线，终究还是没能忍心拒绝她。
“好，养！”
在这个吃饱都困难的时候，谁家有多余的粮食养一头没用的畜生，除了需要上山打猎的猎户，整个屯子里找不出三家养狗的。
卫瓷欣喜不已，大眼睛弯成月牙。
“二哥真好，谢谢二哥。”
卫青风满足了，腰板都挺直不少。
不就是养狗吗？大不了以后他多爬爬山，多抓几只兔子野鸡，阿瓷吃肉，狗子能喝汤。
“这契丹犬挺难找的，纯血的更少见，想抱条纯的得去隔了好几个生产大队的草原上去找，他们那里放牧都指望着家里的狗呢，刚巧，我那里有熟人，抽个空帮你们问问。”
李如海慢悠悠走过来，踢了踢两只紧紧黏在小姑娘身边的大狗，结果人家压根不搭理他，把他气的够呛。
“海叔。”卫青风礼貌打招呼。
“海叔，你今儿个也上山了啊？打着啥要东西没？”
卫强兴奋了，伸手就想摸摸李如海腰间的大弓，被一巴掌拍开。
“臭小子，又想惦记我东西。”
“嘿，海叔这话说的，我是您徒弟，你东西以后不一样都是我的？”
他以后还得给他养老呢，这可是他从五岁就知道的事。
李如海一巴掌拍他肩膀上，笑容挂上那张黝黑的脸，他一辈子无儿无女，就这一个徒弟，东西还真是他的。
“不错啊，能打野猪了，看来老子没白教，做的不错！”
说着，扭头看了眼卫瓷，笑容加深，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察觉到狗爪子不断扒拉他腰间的袋子，低头，和两只狗眼对视片刻，没忍住，眼角抽了抽。
这感觉，怎么说呢，像是养了十八年的儿子，结果人家遇到了心上人，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搬过去讨人欢心。
“别扒拉了！我拿！我拿！”
说着，还嫌弃看一眼两只大狗，转头看向卫瓷时又是笑眯眯的。
“来，丫头，这是海叔挖到的，好吧好吧，你俩挖到的！别挠了！”
无奈扒开两只狗的爪子，李如海解开袋子，露出里面树叶子包裹的黑色果子。
“黑枸杞？”
“对，意外发现的两株黑枸杞，这两只狗子天天蹲那里等着熟，没想到好不容易成熟了，自己还没吃上呢，就惦记着送人了。”
照理说，他们这里不该生长黑枸杞，这玩意主要长在西边，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这里有枸杞，所以就觉得格外稀奇。
“来，丫头，拿着，这是天圆地方送给你的东西，收着吧，它俩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
卫瓷有些不好意思，无奈两狗一人目光灼灼，她只能接下。
“谢谢海叔，嗯，也谢谢天圆地方。”
“呜汪汪汪汪汪嗷！”
她接了她接了！那种馋死狗的香香能给它们尝尝吗？
卫瓷闻声知狗意，趁着旁人都在聊天，注意力在一锅锅香气扑鼻的杀猪饭上，小心在掌心当出一点灵泉。
舌头接触灵泉的一瞬间，两只狗子的尾巴摇出了残影，耳朵里都是呼呼呼的风声。
讨厌的人不在，气氛没一会儿就再次热闹起来。
猪饭吃的热热闹闹，无论大人孩子都是一人一碗酸菜炖大骨，猪杂大乱炖，有心的拿回家加点菜继续煮，能让一家老少吃个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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