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说过，他从天才变成普通人。”
“……”赵季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我前段时间闲着没事时，翻过顾清的案宗，根据调查提供的当事人的行动轨迹，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钱译是有些动摇，可想了想自己的疑虑，还是继续说道:“他有段时间多次去过离家较远的同一条街，那并非是商业街，除了几个小吃脏摊和美容店，就只剩下一间心理咨询室。”
“你想说什么？”赵季云问道。
“有没有可能，顾清隐瞒了一些自身的情况。”钱译说:“我听说，曾经有过这样的实验，有八个正常人，他们假称自己听到了幻声，除此之外，所有体征都很正常，可即使这样，还是有七个人被确诊为精神病送入了精神病院。”
“更可怕的是，这七个正常人表现正常后要求出院，却被医生认为是病情加重，之后无论他们怎么证明自己没有病，医生也拒绝相信他们是正常人。”
“既然精神病可以伪装，那么，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
“不可能，精神病人之所以是精神病，就是因为他们的思维逻辑异于常人，哪怕真的费尽心思的去伪装了，也不可能趋于完美。”赵季云摇了摇头断然否定，怎么也不愿接受这荒谬的假设。
杜晓华在旁边听了很久，这时候也忍不住插了一嘴:“如果真能伪装成让专家都发现不了的正常人，那怎么算是有病呢？”
“这分明就是天才嘛！”
是啊，当病人的临床技术远远超过了主治医生，那这个人在别人眼里是病人还是医生？
“天才，天才……”赵季云嘴里抿着这两个字，喃喃自语的陷入自己的不断推测中。
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
回去的路上，谢东泽一直都很沉默。
“怎么了？”顾清问道:“这么严肃？”
“……”
“你是在生气吗？”顾清脱离了紧张的环境，这才意识到对方的情绪不对。
“没有”谢东泽看了他一眼，低头闷闷的回道。
（是的，很生气。）
“请把车靠在路边，给我几分钟的时间。”顾清向前排的司机吩咐道。
司机看向后车镜，自家老板默认的用眼神示意……
（下去）
他顿时领悟。
“好的，顾先生”说完，很识趣的停好车，还贴心的关上了车门，自己下去找个地方抽烟去了。
这下周围彻底没有外人在了，也省的谢东泽抹不开脸面。
“骗人”扭头看向谢东泽，两手托住他的脸庞，直视着对方躲避的眼神，顾清斩钉截铁的说:“明明就是生气了。”
“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谢东泽知道自己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总是被轻易的看穿。
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自暴自弃，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能觉察的几丝哀愁，情绪低沉的说:“你总是不在意自身的安危，轻而易举的让陷入危险的处境。”
“我知道你能解决，可我还是……害怕。”
（怕你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怕我不够强。）
在商场上手段狠辣的谢氏掌权人，早就见识过各种阴损手段，也曾在争夺利益下，把对手逼迫到家破人亡，一颗资本家的铁石心肠，却露出不该存在的破绽。
虽然顾清见证过谢东泽所有丑陋难看的过往，可在对方低下高昂的头颅，吐出‘害怕’这两个字时，还是心里一颤，有什么在重击心房。
“下次不会了。”这一刻顾清是如此坚定的保证，他自认为和原身不同，还是很惜命的，这次也是因为牵扯太大，才硬着头皮往上冲的，直到确认安全后，整个人一放松，全身都冒冷汗。
不过，被风一吹就干了，只剩下触碰时，低于常人的皮肤温度能证明当时的紧张，让人看不出已经消散的恐惧。
他起身跨坐在谢东泽腿上，看向对方躲闪的眼睛，双手捧着他的脸，命令道:“看着我。”
“这次是我的错，如果以后出现意外情况，我会尽量避免，实在躲不开，也把你带在身边。”顾清郑重的说着，想给予对方安慰，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做，凭借本能，吻住了他不断颤动的眼睛。
谢东泽的耳朵通红，神情慌乱，却不闪不躲，乖乖的任顾清施为。
这一刻，谢东泽恍恍惚惚，脑子乱成了一片浆糊，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
谢安启披着自家大哥的外套在警车里安静的等待，可是，一直到人群慢慢散开，同学都陆续回了家，警察都快撤退了，也没看见谢东泽的身影，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遗忘了。
看着最后一个学生跟着家长离开的背影，谢安启怔怔的出神，不知不觉间咬紧牙关，用力的握住了拳头。
片刻后，慢慢松开了布满指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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