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莹从来没有来过阳间，也没有跟城隍接触过，就算是天柱被断，天庭失去对人间的管理，这留在人间的神仙们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吧？
“你是城隍？”“你是杜晓莹？”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语气中都是不可思议。
城隍黄歇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那什么，我这不是图个自在嘛，城隍的制服太繁琐了，哪有这背心来得凉快，呵呵。”
杜晓莹：呵呵，你看我信不信。
“不对呀，你怎么变成活人了？你昨晚上也没说过你现在是活人呐，这可如何是好？”
昨晚上杜晓莹用无常令联系黄歇的时候，下意识地认为城隍庙都该是城隍的地盘，并没有想过她现在以活人的身份来住会不会不方便。
而城隍真正的府邸是被隐藏在城隍庙中的，但问题是，神仙妖怪，哪怕是鬼魂都进得，偏偏活人进不得。
这就跟人不能在水底下生存是一样的道理。
这下就尴尬了。
说好了要让杜晓莹借住一段时间，可这明面上的房屋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想给杜晓莹搞一间屋子住住都做不到。
头秃。
“那个，小祖……呃，杜晓莹，现在这情况吧……”
黄歇解释了一番，杜晓莹发现他是真的惨。
天柱断绝之后，留在人间界的只有城隍、土地这类小仙。
神仙分两种，一种是天生成神，一种是靠后天修炼成仙。
天生成神的那类不提，跟其它生灵完全就在不同的维度，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而靠后天修炼成仙这一类，力量来源除了自身的修炼，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信仰之力。
比如说城隍，修炼成仙，位列仙班以后，就有许多的人供奉他，信仰他，为他提供信仰之力。
这跟功德有些相似的地方，但非常依赖他的信众。
但是现在人间界都在提倡“相信科学”，还相信神仙存在的人越来越少，更别说是信仰他们，供奉他们了。
天柱撞断之后，人间界就渐渐地成了绝灵之地，灵气越来越稀薄，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的修炼。
又因为没有人信仰，少了信仰之力的支持，黄歇的修为在不断地倒退。
要不是因为和地府合作，得到地府的一些支持，黄歇现在早就维持不住神体，烟消云散了。
本来作为S市的城隍，黄歇手下来有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日夜游神、枷锁将军等等一大堆手下。
曾经也是风光无限的小神。
可惜那些属下都没能坚持下来，要不就因为修为散尽而灰飞烟灭，要不就放弃仙身重入轮回了。
现在这里就剩下黄歇一个孤零零的城隍了。
因为无人供奉，几年前，城隍庙被划入景点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座城隍庙历史悠久，差不多是一个地标的存在，名字早就改了。
本来游客就不多，还没有人来拜他这个城隍，黄歇的日子可以说是一日更比一日难。
优优表示，原来做神仙这么难，再也不羡慕神仙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杜晓莹该去哪里住？
没办法，杜晓莹只能先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还好优优的手机里有早上房东退回来的房租，要不然她这会儿只能露宿街头了。
虽然她并不在意睡哪儿，但这肉身会冷，会热，会累，会被虫子咬……
实在是麻烦，她可不想再体验一回生病是什么感觉。
吃完外卖，杜晓莹盘腿坐在床上发愁。
优优的记忆里，好像也没有可以在这种时候给她一个地方住的人。
只能想办法快点赚钱了。
杜晓莹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为什么她会混到需要赚钱的地步？
她可不想成为打工人，一点都不想。
到地府报道那些打工人的怨气跟怨灵都有得一拼，可想而知做打工人得有多惨。
不行，打工是不可能打工滴，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滴。
但是钱……又能从哪里来？
播通了无常令，叮叮两声，那头响起了米乐的声间。
“晓莹姐，有何吩咐。”米乐的声音听起来好兴奋，跟杜晓莹现在的心情格格不入。
“米乐，你有钱吗?我是说，人间用的那种钱。”
米乐那头突然卡壳宕机了，几秒后反应过来，杜晓莹现在是以活人的身份在人间行走，不用人间的钱，难道用冥币吗？
可是，他也没有啊，谁家好鬼会有活人的钱？
“要不，我去跟别人借点儿？我弟还在世，好像有点小钱，我去给他托个梦？让他给打点儿？”
杜晓莹想到米乐托梦的情景，一个小伙子对着一个百岁老人说：“老弟，是我，打钱。”就直摇头。
立即拒绝了米乐的提议。
米乐看着年轻，实际也是真年轻，还没成年，正好遇到侵略战争，上了战场保家卫国，没多久就英勇就义了。
到地府，因为有功德在身，阴寿长，觉得不能在酆都城混日子，就自考了无常编制。
他在阳间的亲人，就剩他弟弟一个了。
他死的时候，他弟弟也只是个小屁孩儿呢，还记不记得他都两说。
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别吓得老人家提前去报道，就成罪过了。
不过米乐这话给杜晓莹提供了思路。
杜晓莹用盆装了清水，然后在盆前鼓捣了半天，一会儿画符，一会儿念咒，一会儿又在掐算什么，看得优优一头雾水。
好一会儿，杜晓莹面前的清水突然自已震荡了起来，她才露出轻松的表情。
然后兴冲冲背着包就招呼优优出门。
这时候天都黑了，这附近并不是繁华地段，路上就没什么人。
“大佬，咱们去哪儿？”
“带你去借钱。”
优优很好奇杜晓莹会去哪里借钱，结果就被带到了一台彩票机面前。
“大佬，你要在这里借钱？”
优优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人？
看了一圈，这会儿根本就没有来买彩票，要向谁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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