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安当先引路，带着灯工走在安静的地下走廊里。“三千万，就算是买，也能买很多书了吧？为什么一定要办借书卡呢？”奥利安的好奇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灯工似乎永远温和稳定：“铁堡图书馆，收藏了塞伯坦有史以来的所有书籍。这里，拥有着我们全种族的智慧。很多书，都是外面买不到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凑这笔巨款呢？”为了更有效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奥利安决定遵从对方的建议直接问。
“我……联系中介，打算卖掉我的所有产业。和角斗场约好，为他们工作五天。”灯工看向奥利安，“你想问这个是吗？”
“五天就能赚这么多吗？你真了不起。”奥利安低声说。但年轻人说完之后嘟了嘟嘴，浑身都写满了言不由衷。
“你没有去过角斗场吧？”灯工了然地解释，“如果可以，我不想用命换钱。不论是谁的命。我不喜欢把生命耗在那种无聊的地方。战斗，厮杀，熄灭那些年轻健康的珍贵火种，却只是为了给人取乐。你或许无法体会那种感觉。面临世间最绝望的境遇，最卑鄙的暗算，最自私的背叛，最危险的生死瞬间……这一切却都是在供人取乐。你越悲惨，观众就越欢乐。角斗场，是我见过最没有人性的地方。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去那里欢乐一下。下一注，赢一点零花钱或者用别人的悲惨，刺激一下自己无聊的神经。不论是角斗士，还是观众，都不是安静的坐在图书馆里的人能想象的。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灯工看着奥利安，“世界的另一面？”
奥利安张了张口，他已经要答应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张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知道，自己真的想去看看。看看不同世界的人们的生活状态。截然不同的状态。
他们没有再交谈。奥利安满心都在想灯工刚刚说的话。他们安静地走在走廊里，又转了几道弯，乘电梯上升到不知道哪里，出了电梯又走了一段，终于，奥利安说：“到了！他在等你。”
“谁？”
灯工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今天真正要见的人是谁。他发现自己被带到一个大办公室里。那个老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用一支老旧的铁笔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
现在就连图书馆里的书也都绝大多数是以数据板的形式保存了，灯工以为赌票、商铺的广告海报或者廉价的报纸才会用这种原始的方式记录。
他安静地等待着。思考着措辞。心里非常紧张。他知道，如果自己说得好，甚至有可能不用去角斗场赚钱就能得到借书卡。
“你见过用笔写字是吗？”
不知什么时候，老人已经收起了本和笔，用他那双睿智的眼睛看着灯工。“是的，我见过。在……数据板还没有这么便宜的年代。”那得有千百万年了吧？灯工感觉喉间干涩。这就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年龄。
老人眯起眼睛说：“你看起来并没有这么大。你介意洗个脸吗？”
灯工脑际轰鸣。自己的秘密真的被人一眼看穿了！这个老人要干什么？索要保持青春的秘密？如果他有方法，他也愿意用来换取借书卡。但是，可惜他没有。“是的，我用涂漆改变了相貌。抱歉，我本人看起来……要年轻一些。可是我从工厂建起来就被送到那里工作了，我不得不改变相貌，好让自己不那么另类。”
老人说道：“可能是由于长期大量接触纯净的来自火种源之井的原生能量的缘故。你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的与众不同呢？我听说你去了角斗场。看到有人演说了吧？多么荣耀啊！数百人为之欢呼。他的崇拜者、追随者遍布塞伯坦的每一个角斗场。”
灯工摇头：“我不喜欢被关注，那会让我慌张无措。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一个普通工人。而且，我一定会被人拆开研究。之后，是否被重新组装回来，恢复意识，醒来以后还是不是我，这都很难说了。”他双手合十祈求道：“先生！求您，为我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老人低声近乎是嘟囔着着答道：“我没兴趣和其他人谈论另一个人的年龄。”
“那么，您是否想要……到我那里，也接受一些原生能量？我不知道，那是否有用……”
老人笑了：“感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老人让他在房间另一侧的桌边坐下，他这才注意到，那桌子上，正放着那本书！
灯工欣喜的拿起它，又急忙放回原处。向老人道歉：“抱歉，我太喜欢这本书了！请问，我能……”
“不能，”老人打断他，“除非你说出你的观点。桌上有数据板，写一篇读后感交给我。我会根据你的文章，决定是否给你继续阅读它的机会，或者，给你一张借书卡。当然，如果写的不好，你还是会得到借书卡，也可以在那以后借到这本书。但是，是在付款之后。还记得吗？三千万金币。”
“记得，我正在筹措。……我会好好写的。那么我写读后感的时候，可以翻阅它作为参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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