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洒下的药水取得了一些效果,在他用药水画好的圈子外头,已经全部布满水渍,地面上的水渍分布地并不均匀,都是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的浅浅的细线。但我们剩余的药水并不够,所以只是浅浅地画了一个圈,功效并不强。那些水渍隐隐有要突破圈子冲向我们的趋势。每当水渍要冲进来的时候,张叔就用力摇响镇魂铃,将水渍向后震退几分。但这个治标不治本,铃声消失,那些水渍又马上涌了上来。
屋顶的怪声愈来愈频繁,那个像女人的哭声在屋子里头响起,绕着我们周围飘来飘去。
“在那!”徐姨的声音响起,用手指了指我们左侧的橱柜。
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只水鬼终于现了形,它像一只黑色的猫,只不过没有皮肤,只有一具骷髅,上面粘连着一些水藻和破布形成的躯体,它的脸上也只是一个漆黑的头骨,嘴角咧得巨大,和两只眼睛一样,都是空洞洞地,就这样看着我们。
“这就是我哥?”王东平害怕得浑身颤抖起来。
“你要说是的话,他确实是你哥的魂灵。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不认识你了,现在只保留了野兽的本能。”
“它是来找我的吗”王东平问道。
“找你是一部分原因,他经过长时间的跋涉,戾气减弱了不少,你是他的灵瓮,如果能成功附身到你身上,那就能大幅提高它的能量,那时候要害我们性命,就会变得更加简单。现在他没有轻举妄动,是在忌惮我手上的这个铃铛。你现在站在我们身后,千万不要沾惹到那些水渍。”
张叔和徐姨向前一步,把王东平护在了身后。我和邹聪在最后,围着王东平形成一个圈。与此同时,屋子外头也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声,停留在了大门口。
从门缝里,我看见一个微胖的身影就站在门口,看形态应该是猪皮,他手里提了一个破桶,当着我们的面把桶倾倒,桶里的水顺着门缝哗哗地就流进了屋子。这一桶水打湿了距大门一米之内的地面,如果再来个两三桶,这些水就会到达我们脚下,张叔洒下的药水也会被水流冲散。在倒完水后,猪皮的身影就消失了。这混蛋估计又找地方提水去了。
四周已经没有坐的地方,我把邹聪搀起来,让他的手借力搭在我的肩膀上勉强站着,他的神志已经清醒,但仍然无法开口说话。他搭在我身上的手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肩膀,我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低头看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适,只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眼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再细看时,却发现了一条细细的水线,穿破了我们用药水围成的圆,一直蔓延到了王东平脚下,他的半只鞋子早已被水浸湿仍浑然不觉。我一把拉住他,将他拽离那条水线。
张叔也发觉出地面上的异常,细细观察了一会王东平,问他:“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王东平摇摇头。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外面不往里头倒水,就这样坐以待毙的话,我们也撑不了多久。得想办法冲到外头去!”张叔果断地说道。
说话间,猪皮的第二桶水已经到了,水流再一次向我们靠近,距离,遮挡住了那些蜘蛛网般的水渍,距离药水圈不到半米的距离。
张叔拉着我和徐姨,嘱咐我们:“屋子东边十米左右的地方是我们的柴房,在那里我放了一堆碎炭艾草和鞭炮,还有调好的一缸药水,如果我们能安全到达那里,依仗那些东西,还有周旋的余地!”
张叔分析,在门口倒水的猪皮是我们逃出去可以依托的对象。他计划,猪皮能够安全地在门口,就说明门口的位置并不在水鬼的捕捉范围内,是暂时安全的,我们就要等到猪皮第三次倒水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冲出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柴房。
“大家都听着,等到猪皮再出现的时候,我这边摇响铃铛,大家就一起往外头冲,不要回头看,目标就是柴房,谁先到达柴房,门口有个打火机,第一时间找一挂鞭炮点着,往我们来的路上扔,都听清楚了吗?”张叔轻轻说道。
“知道了!”我回答道。
我们装作若无其事地等着猪皮的再次出现,我搀住了邹聪,邹聪双眼也紧盯着门口,他是个要强的人,尽管身体虚弱也不想成为我们的累赘,等到张叔的信号发出,我估计他会第一个冲出去。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那只水鬼在我们头顶忽隐忽现,只有它发出的嘈杂的哭声,我和张叔两个铃铛不规律的晃动声三种纯粹的声音混杂交错。我们的目光都齐齐地盯着门口,密切关注着那个方向的动静。
果然,在倒完两桶水后,锲而不舍的猪皮再次出现在大门口,将第三桶水倾倒下来,作为方传华的狗腿子,他倒是很称职地在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就是现在!”张叔急促地摇响镇魂铃,在铃声的震慑下,就见我们周围密密麻麻的蜘蛛丝般的水线被快速地向后退去。邹聪头一个冲上前,拔了门栓,将大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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