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在街上遇到曾经很照顾她和张环的杨老师。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多了，白发也多了，人很精瘦。
“杨老师，我是张瑾，您还记得我吗？”
“哦……张谨！记得！你和张环还好吧？！”碰到以前的好学生，杨老师是高兴的。
“我们都很好，你呢？”
“好，老师很好。”杨老师微笑着说。
刚才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可不像是好的样子，在外面说话又不方便，张瑾把自己的单位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了杨老师，让他有事尽管来找她。
杨老师心里是高兴的，教过的学生还惦记着他，可好心情只持续到家门口。
“怎么那么晚？”杨师母把湿漉漉的双手往围裙上擦。
“留堂。”
“妈刚走。”
“唉！我真帮不上忙。我要有那能耐，家慧和家美就不会去下乡。”
“怪我没给你生个儿子。”杨师母眼圈又红了。
“你也是读过书的！怎么就还那么食古不化？孩子们要是听到你这话，多不好啊！”杨老师的妻子是在书店上班的。两人育有三个女儿，长女早就出嫁，次女和幼女下乡。
“你妈经常来哭你后继无人，你就不想想我有多难。”她很重颜面，做不来恶语相向。
“不用管她！家宝的工作，我无能为力，她再来的话，你就这么回。有工作我也只会先安排自己家的，我两个女儿还在乡下吃苦哩！他一个大男孩，上哪不比两个堂姐方便？”
“万一他也要去家慧她们那边呢？”
“让他自己凭本事。”真让他去了，家慧和家美会被他欺负死。这个侄子被宠坏了，书不好好念，撩是斗非可是非常在行。
“妈和大嫂一定会过来闹。”
“你能不能强硬点！有什么好怕她们的？我大哥还没死呢！”杨老师心累。他妈和大嫂无理取闹，他都不管的，可妻子生性懦弱，总会替他把一些不知所谓的要求答应下来。
“你是不知道她们说话有多难听，我……”
“你可以说比她们更难听的！”有丈夫撑腰，怎么还这么窝囊？杨老师不耐烦，把她打发去做饭，他还有一大堆作业要批改，没空听她说有多不容易，一个小老太太而已，能有多难对付？！
杨母没有见到小儿子，心里很不甘，可她担心孙子没饭吃，不然也不会急着离开的。她不应该挑大儿媳上夜班的时候过来，只能明天再来一趟了。想到小儿子的倔脾气，恐怕不好交易，心里又有点发愁了。他每次见到家宝，都只会想说教，还把他批的一文不是，导致两家关系都不太融洽。如果不是大儿子，实在没办法给孙子安排工作，她也不想过来讨他嫌。三个女儿都嫁出去，他身后就没有人了，侄子以后还可以给他摔盆打幡，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小时候的杨老师也是杨母的心肝宝贝，她对两个儿子是一样疼爱的。只是到了孙辈，两家只出一个孙子，她就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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