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书哼了一声，反问：“你想要逍遥游，是想称霸武林，做天下霸主？”
楼重雪沉默不语。
因为他是有这个想法。
只要有了绝世武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谁也别想欺辱他半分。
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
姜屿书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楼重雪，你真的会滥杀无辜吗？你当了血月阁阁主之后过得开心幸福吗？当了天下霸主之后，你又想做什么呢？”
楼重雪抬眸定定地望着泉水中的人，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晦涩，“如果我就是人们口中的那种人，你会怎么样？”
姜屿书和他对视良久，低头闭眼，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我会阻止你滥杀无辜，破坏天下安定，除此之外，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
楼重雪神情一怔，“你不想杀我？他们都想杀了我这个大魔头，为民除害。”
“我杀不了你，也不想杀你，因为我……下不了手。”
谁让你是他。
想到这一点，姜屿书不免难受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根正苗红的好学生了。
可是他再怎么根正苗红，也是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
人，都会有私心杂念的。
他的私心就是想让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过得好。
如果在现代，他肯定会劝楼重雪自首，好好接受改造，他会一直等着他出来。
但是在古代，他就会纵容自己的私心，尽量包容这个人。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爱人去死，更做不到手刃心爱之人。
如果有一天楼重雪不顾他的劝阻滥杀无辜，破坏天下安定，他就勇敢地站出来拉着他一起死。
“下不了手？”楼重雪心头一颤，眸子微亮，“为什么？”
姜屿书看了他一眼，没有明言，而是含糊其辞地说：“不知道，我只是一想到你会死，心里就很不舒服。”
闻听此言，楼重雪愣了愣，扯着唇无声笑了起来，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刹那间仿佛有繁花绽放，耀眼夺目，“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如同我当初对你下不了手一样，是因为我不知不觉中对你产生了感情。”
姜屿书耳朵一红，口是心非地反驳：“我才没有呢，我不喜欢滥杀无辜的人。”
楼重雪呼吸一滞，笑意凝固，“我知道了。”
很快，干净的衣服送来了。
姜屿书好说歹说才把楼重雪支开，迅速迅速换上。
过后，他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楼重雪，走了过去。
“对了，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楼重雪回头目光炯炯地看他，“什么忙？有好处吗？”
姜屿书：“……”
“好处，好处，你怎么满脑子都好处？”
“你请别人帮忙都不给好处的吗？”楼重雪似笑非笑道：“你不给好处，谁会答应你？”
姜屿书哽住，想了想，他面带红晕地凑近，飞快在楼重雪脸上吧唧一口，“这、这样总行了吧？”
楼重雪摸着被亲吻的地方，得逞地发出愉悦的笑声，“你说吧，什么忙？”
“我爹病重，大夫说他最多活四个月，但是我听说你毒术精湛，毒医不分家，想来你的医术也非比寻常，你能不能替我爹瞧瞧？”
“可以，我明日就去如何？”
“真的？！谢谢你！你真好！”姜屿书高兴得抱了一下他，“那你明天就以我朋友的名义登门，我出来迎接你！”
青年主动投怀送抱，楼重雪整个人都变得无比飘飘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楼重雪化名穆崇如约而至。
姜屿书向姜夫人说明了情况。
姜夫人一听楼重雪医术了得，还专门来给姜义治病，感激涕零地把楼重雪迎了进去，奉为上宾。
姜义知道楼重雪来意之后，也乖乖配合诊治。
但是他并不抱任何希望。
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
强弩之末之躯，再怎么看都无济于事。
他之所以如此配合，不过是想让姜夫人和姜屿书心安罢了。
谁曾想楼重雪诊断完毕之后，煞有其事地写了药方，还说了医治其他的事项。
姜夫人看到药方，直皱眉头，惴惴不安地问道：“穆公子，这怎么都是毒药？”
“目前来说，以姜家主的身体状况普通的治疗方法已经不管用了，但若以毒攻之，可保五年生机。”
姜夫人很是心动，但又怕用了这药方之后，姜义连四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有危险吗？”
楼重雪点头，“有得必有失，姜家主若是扛不住……可能会精神失常。”
“这……”姜夫人萌生退意，看向床上面色苍白的姜义，“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吗？”
楼重雪肯定道：“没有。”
姜义叹息一声，笑道：“精神失常罢了，试一试又何妨？”
姜夫人坐不住了，“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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