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
池念还在输液，她好不容易才将南楚、刘舒恒和白叶支走。
然后将程武喊来，“楼西晏是不是问你什么了？”
从手术室出来，她就看到楼西晏和程武从回廊最里面走出来。
她分明看到楼西晏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那是从未有过的怒火明目张胆的显现在脸上。
而且随后她就没看到楼西晏了。
感觉不妙。
程武道，“不该说的，我什么没说。”
池念，“比如？”
程武，“比如念小姐您抓住对方的手划伤自己的腰，又比如从我那个方向正好看到念小姐您带着宋成钰的手刺伤了自己。”
那些警察背对着，看不清楚，旁的人就算注意到也看不懂其中玄机。
可他作为一名身手还不错的保镖，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正当池念打算用右手给程武比个拇指的时候，又听程武说，“我让楼先生自己来问您。”
池念，“……”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她盯着程武，“你故意的？”
程武抿了抿唇，道，“念小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不可取，就算您知道怎么能让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可伤害自己，这也不可取。”
他不止被一个老板雇佣，这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跟老板交流。
他知道，这可能会断送自己这次工作的机会。
但他忍不住要说。
一个人，怎么可以对自己那么狠！
池念盯着程武，“辛苦了，去休息吧，这次做得很好，我给你和白叶涨工资。”
当时情况紧急，她根本没来得及和白叶交流。
但程武这边配合和安排都很好。
事情跟预料的有差距，结果她很满意。
她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对楼西晏交代。
程武故意向楼西晏抖露了一些，以楼西晏的智商，肯定是瞒不住的。
程武退出病房，并未离开。
直到楼西晏过来，身后还跟着任松。
楼西晏在门口停住脚步，声音泛冷的问程武，“里面还有谁？”
程武道，“只有念小姐。”
“程武，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又转头对任松说，“你也走开。”
言毕，也不管两人，他直接推门而入。
在关门的时候，情绪上头，手重了些，门被关出了不小的声音。
外面任松傻眼，心中不明所以。
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敢在夫人面前弄这么大动静？
病房内，池念靠坐在床头，看着楼西晏进来把门关响，她扯了扯嘴角，“阿晏你怎么现在才来，我……”
“池念！”
楼西晏扬了声音，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的称呼她。
觉得一来就这么硬邦邦的不太好，又压住脾气问了句，“你准备好没？我要骂人！”
池念盯着他，抬了抬完好的右手，“请开始。”
下一秒，楼西晏爆发，“池念你是不是疯了？什么战争能有自己的性命和安全重要？为了那点事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达成，你蠢不蠢？”
“你那么做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家人，还有老公？有没有想万一出了意外，我们要怎么办？”
“能全身而退才叫智者，你这算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以为很光荣值得被歌颂吗？”
“并不！你这是最蠢的办法！以你的脑子，怎么能想到这样愚笨的办法？”
“池念，你分明就是在发疯！”
他朝她凶，朝她吼，气急败坏恼怒异常。
只是那渐红的眼眶和逐渐颤抖的声音，抖露了他无法藏匿的胆怯。
这一夜，他没有经历任何危险，却宛若劫后余生。
他最爱的妻子和他血脉相连的弟弟同时出事，他还需要强制镇定安排和计划接下来的事。
天知道他的心颤抖成了什么样子。
池念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后悔那般疯狂的行为。
迎着他的目光，她轻声开口，“阿晏，对不起，我错了。”
她就这么干脆爽快的服软，楼西晏的情绪乍然溃防。
他来到床边就地蹲下，身高原因一只膝盖抵在了地上。
他轻轻握住池念的右手，不敢太用力，怕影响输液。
“念念，”他声音软下来，带着一些哑，“念念我求你，以后别这样，你别看你老公这么高这么壮，其实我胆子小，不经吓的。”
他眼尾红了一大片，模样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池念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着。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还一直在收紧。
“好，我保证，以后不做这样的事情了。”她郑重承诺，抽出手，顺了顺他的发丝。
他头发打理过，抹了发蜡，有些硬。
仔细一看，他一身西装，领口的衬衣崩开了两颗扣子，真的很帅。
甚至忍不住开口，“阿晏，你好帅。”
或许楼西晏是忘了，她有轻微暴力倾向。
而那种情况下，非常容易诱发她的这个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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