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老宅离石睿科技来说通勤至少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并不算近。
在路上的时候，石万一边处理着实在推脱不掉的公司事务决策，一边分出心神来跟柯果果聊着石千过往的事情。
柯果果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人们都说记忆消失是人的第三次死亡，或许在世上还能多一个记住石千的人，那便是多一份石千存活过于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倒是借着石万的口，柯果果了解到了原身都没有怎么了解过的石千。
一个鲜活，积极向上，好胜心强，骄傲自信的石千。
柯果果听着听着，终于从石万的言语中咂摸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扭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小舅舅。
硬朗的面庞，浓密的黑发，浑身上下的正气让柯果果甚至能联想起古早电视剧中的武功超群天下皆友的正派大侠。
虽然冷下脸认真处理事务的时候，有些不威自怒的感觉，但当提起石千的时候，眼尾眉梢都柔和了下来。
在怀念，在怅然，在...
爱慕。
柯果果终于抓到了一直以来在自己脑海里跑来跑去，却没有浮现出来的想法。
小舅舅在提起石千时，仿佛是在提起自己年少却触不可得的爱人。
石万喜欢过石千？
柯果果内心里想着，却很快推翻了自己上一句的想法。
不，石万爱石千。
那石千是否喜欢过石万呢？
柯果果脑海里的思绪有些发散，但终究没有从脑海中存有的信息内扒出一丝半点的踪迹。
不过就凭着日记本里那一星半点的信息来看，石万理应是万分克制自己内心中的感情。
不然也不会默默守护这么多年，却没有再相见过。
当初石千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与柯伟结婚，有没有可能是在逃避些什么呢？
柯果果只是想了一瞬，便很快将自己的思绪拉开。
这样的事情就掩盖在时间的长河里，掩埋在两个主人公心间便好。
说不定这些答案能够由石万自己在那本浓缩的画作集中找到答案。
眼前，柯果果对不久后与石游历老先生的会面既兴奋，又感觉有些害怕和担心。
自己毕竟不是原身，会被这样江湖人称“石半仙”的老头子看出来吗？
柯果果已然拿不准自己心中到底是想让对方看出来，还是不想让对方看出来。
这样的感觉很微妙。
但总归是要见面的。
哪怕是见面的目的是为了告别，那也是要见面的。
柯果果深呼吸了一口气。
面对石万的询问，柯果果倒是如实回答了此刻内心的感受，“我深呼吸是因为对待会的见面有点紧张。”
“我好像已经不记得外爷长什么样子了，更不知道见面要如何交流。”
石万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就当做是去吃顿饭就好。”
“你外爷不会要求你什么的，只是单纯想见一见自己的外孙女，以慰藉心中的愁苦吧。”
“待会他给你什么，你就拿着。别跟你外爷客气。”石万提前打着铺垫，“你的想法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期望。估计他也只是想做些没有什么用处的补偿吧。”
“待会，我可以找外爷算个卦吗？”柯果果很难讲自己是不是在主动作死，但还是好奇地提出这样的想法。
石万并没有将此简单当做小朋友的笑谈，而是认真的想了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虽然他自从退到幕后就很少碰这些东西。但我想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话，他是会答应的。”
石万顿了顿补充道，“你还真别说，石家年轻一辈里恐怕也就是你还对着感兴趣好奇了。其他小孩子一看到你外爷就有些害怕，更别说主动好奇着想要被算一卦了。”
柯果果对待会会面的那种隐秘期待感越来越强烈。
车辆也在舅侄俩一言一语的闲聊中，缓缓驶入了石家老宅。
柯果果下意识地比较了下来京城后见过的两栋宅邸——柯家和石家，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底蕴越深厚的家庭确实光从住宅处便显得有些不同。
柯家宅邸只是别墅区中的一座，而石家老宅则更像是古色古香的庄园。
乍一看面积来说，恐怕与CC基地的面积都有些不相上下。
而在车辆缓缓停下的宅邸门口，柯果果看到了一位背着手，站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老爷爷。
天色昏暗，柯果果并看不清楚老爷爷脸上的表情，但原本有些浮躁不安的心霎时间就沉静了下来。
石万带着柯果果下车，快步走到老爷爷面前，“爸，你怎么出来了。我把果果接回来了，我们快回去吧。”
柯果果微微鞠躬打了声招呼，“外爷好。”
石游历沉沉地应了一声，视线短暂地在柯果果身上停留了一秒，而后便转过身，朝着宅邸走去。
石万轻轻拍了拍柯果果，示意她不要在意石游历的冷淡。
柯果果摆了摆手，毕竟自己可是看到石游历转身时有些颤抖地紧握着手中的拐杖。
眼前的这位老爷爷恐怕正如石万在车上说的那样，是个心口不一的“犟老头”。
回想起刚见面时的一瞥，石游历老先生看起来要比网上的照片苍老上不少。
即使在外面吹了这么久风，柯果果还是隐约能闻到空气中的中药味道。
老爷子身体看上去果然不怎么好，整个人仿佛药罐子一般。
神情也有些蔫，但一双眼睛却如同看透了一切一般，在昏暗的天色下依旧吸引着人的视线。
不愧是“石半仙”啊。
柯果果心想着，果真不像是那种久经商业的人，反而自带些仙风道骨，像个看尽世事般的百岁老人。
石家老宅离的装潢一如外在一般古朴，仿佛时间也在其中沉浸了下来。
柯果果跟着石游历身后不发一言，但却并不觉得憋闷。
眼前的餐厅内仆人已经在人来人往地紧急上好了满桌的菜品。
石万带着柯果果入座。
诺大一张餐桌上，各式各样的菜肴琳琅满目。
餐桌旁只留下了三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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