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想我祁云这一生从来都是我负他人，绝不会让别人辜负我，可只有他我是交付过真心的，也辜负了我的真心。”
祁云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喷洒出鲜血。
R不理会他似后悔似不忿交织的复杂情绪，手中的刀向着他的脖子更近了一分。
“说下去。”
“顾湛很聪明，很厉害，我把他带进了一个特别的圈子，他很快就融入进去，并且轻轻松松就得到了一个小头目的信任。”
“呃！”
少年扶着路边的墙吐得厉害，远远看过去身形更加单薄了。
祁云皱着眉走过去，拿着一瓶水碰了碰他的肩膀。
少年脸色格外的苍白，他回头看着眼前的水没有说话。
祁云别扭地脸都要皱成一团了，但还是强压着耐心和怒气解释。
“放心吧，这是我刚刚出来才买的，不是在里面拿的。”
听到他的话，顾湛才接过他手里的水。
18岁的身体还是太过稚嫩，那么多的酒灌下去，现在还能保持着清醒，祁云还真是佩服他的意志力。
伸手扶住站不起来的顾湛，把他的手臂撑在自己肩膀上，两人在深夜里摇摇晃晃地往家走。
春日的夜晚还有些冷，加上自己身边这个沉默如冰的少年就更冷了。
“唉，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既然瞧不上那些人，各种防着他们给你下药，又为什么要执着地去接近他们呢？”
“其实我跟你说，要不你还是放弃吧，趁着还没有泥足深陷，赶紧离他们远一点。那些人可不是善茬，他们和我这种小混混可不同，身上都是带着人命的，还有那些毒品，只要沾上了可就永远都甩不掉了。”
祁云一直自顾自地嘀嘀咕咕，根本没有想到顾湛会回答，所以当听到他的回答时还有些惊讶。
“这是我必须要走的路，顾家人相信只要坚持初心，就能趟过黑夜，迎来晨曦。”
祁云被他那么庄重地语气怔住，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散着微光的月亮，或许是被顾湛的情绪感染，即使他并不明白和理解，他还是扶着顾湛，陪他看了好一会月亮。
“叮！”
是短信的声音，顾湛猛地撑起身体，从怀里掏出一部很旧的手机。
祁云好奇地凑过去，发现是刚刚收到的是一封来自禾禾的彩信。
禾禾，祁云知道她。
她是顾湛这部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里面全是她发给顾湛的信息。顾湛会仔细地反复查看甚至小声地读她发过来的信息，只是从来都没有回复过她。
顾湛喜欢她，祁云从不怀疑这一点。因为每天晚上睡觉顾湛都会捧着这部手机入睡，嘴里轻轻呢喃着“禾禾”，甚至有时在睡梦中还带着哭腔。
祁云不明白，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回她信息，不去找她呢？
而顾湛的回答第一次让祁云感觉到了难受和无力。
“因为我要走的路和她背道而驰，她迎向阳光，我奔赴黑夜。我最爱的向日葵，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好好生长，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一生我已经做了选择，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紧紧地抓住禾禾的手，永远都不会放开。”
祁云不懂他说的话，只知道他很难过，也知道他爱惨了那个叫禾禾的女孩。
手机里的彩信慢慢地下载，女孩站在向日葵花丛里，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对着镜头笑得很甜。
原来禾禾是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难怪顾湛那么喜欢她。
顾湛手指细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仿佛在触摸他朝思暮想女孩柔嫩的脸颊。
那天晚上顾湛看着那张照片好久好久，直到半夜电量不足要关机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条短信。
他说，“禾禾，我想你了。”
祁云以为他打破了对自己的禁锢，会回到那个女孩身边，谁知他把那部手机直接封存。
他说，“我要加快脚步了，我想活着回去找禾禾。”
从那天起顾湛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冷冰冰的，脸上开始扬起了笑，成了一个温润少年。
但祁云知道他戴上了面具。
顾湛很会蛊惑人心，只用了半年时间他竟然真的搭上了引路人。
他们是在一个夏日离开的A市，祁云陪着他去了车站，远远地看见一个娇小的人，从车站走出来。
女孩清丽的容颜和顾湛看着她望眼欲穿的神情，祁云很快就想到了，她就是禾禾。
禾禾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可是电话那头的人没有接，她皱着眉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又鼓起精神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车站。
顾湛看着她的背影很久很久，一直到看不见之后才肯回头。
“阿湛，我们该走了。”
“嗯。”
他们踏上了去往N国的车票，进入了LK集团。
地狱是什么样子，祁云在那里有了答案。
他不止有一次后悔，为什么会跟着顾湛来了这里。可他没有资格质问，因为曾经是他自己坚持要跟着他一起走的。
“阿云，对不起。”
顾湛熟练地为他包扎伤口，祁云忍着剧痛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正好打在他的胸口的伤口上。
鲜血很快溢出，染红了顾湛的衣服，也染红了祁云的眼睛。
“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湛捂着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低着头额前的刘海半遮住他暗淡的眼眸。
“你还有机会，我会安排你离开。”
“为什么不走，这里就是地狱，我们会死的。”
祁云撑着身子又给了他一拳，歇斯底里地嘶吼。
“我不能走，你走吧。”
顾湛扶着墙站起来，佝偻着背独自离开。
祁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起来。
“怕什么，最多不就是个死嘛？老子才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不就是地狱吗，老子就不信了。”
祁云开始摒弃他曾经认为的底线和原则，他成功的完成了最高的指标，渐渐地有了话语权。
终于他踏入了云殿成为掌殿手里最得力的助手，祁云回头想要找人欢呼时却没有再看见顾湛。
他手里的势力在整个集团里四处寻找，却始终都没有找到顾湛，仿佛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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