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同她说话，让她心里摸不着底。
以往他们总是能化险为夷不是吗？
这次，也一定可以吧。
看着蔡文姬轻蹙的眉头，澜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或许重了几分，可眼下他没得选。
司马懿定定地看着他，肆无忌惮地一步步逼近：“到底是个明事理的，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放这小花精一条生路。”
兹拉一声响，只听得刀锋刺进肉里的声音，司马懿如利刃般的鬼爪没入澜的胸膛，顿时血流如柱，那鲜红滚烫的血液洒落在水晶碎片上，碎片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
澜有些睁不开眼，身体只能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剧痛，以及耳边蔡文姬逐渐微弱远去的叫喊声。
储物介质中四块水晶碎片自行飞出，在澜的血光映照下和第五块碎片融为一体。
水晶斑斓，从银河般的内部折射出柔和的星光，光一点点将澜和司马懿笼罩，将他们带回了记忆深处。
天域，那已经被毁灭的星河旷野，澜站在其中，心口已然没了先前的痛觉，他伸出手，却看不见自己......
“哥哥，你快看，我抓到一只萤火虫啦！”
稚嫩的声音在澜耳边响起，他寻声看去，见一个小男孩有几分狼狈地跑向芦苇丛，两只小手里不知捧着什么宝贝。
芦苇丛中又一小男孩拨开芦苇走了出来，他的样子与澜小时候有几分相像，但澜知道那不是他，不过小男孩那双天蓝色的眸子倒是与他如出一辙。
天域除了澜，有这双眼睛的便只有他的父亲。
泷！
澜对父亲的记忆只停留在八岁之前，记忆中的父亲高大威武，脸上总是一副严肃的神情，很少见到他笑，眼前这个小孩倒是笑得灿烂，让澜都有些怀疑父亲是不是在区别对待。
“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泷轻轻蹙眉，带着些许责备的口吻，懿挽起袖子，双手被芦苇叶割的满是血痕，虽然极其细小，懿的头发也有些零乱，跑得气喘吁吁。
懿像压根儿没听到这句话似的，欣喜地把两只捂得紧紧的却漏了个大洞的小手凑到泷跟前：“看，萤火虫！”
泷挑了挑眉：“哪儿呢？”
懿赶紧自己看了看，发现自己因为怕萤火虫憋死而留了空隙，这会儿已经看不到萤火虫的任何踪影。
“啊啊啊啊，跑了！”懿肉眼可见地失望，平直的眉毛都拧成了八字眉。
泷“噗嗤”一声笑了，拿出藏在身后的灯笼，灯笼里并没有蜡烛却泛着荧光，绚烂至极。
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萤火灯笼，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哥哥，这，这都是萤火虫吗？”
泷点点头，宠溺一笑。
“我装了些吃食在灯座上，等这些小家伙吃完了会自己飞走的。”
他们虽有心抓萤火虫，却也不想伤及半分。
懿提着灯笼，心里美滋滋的：“哥哥对我最好了，我要永远跟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当然了，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弟弟。”泷摸了摸懿的头说道。
*
懿一直以为这份爱是独有的，是特别的，是别人都抢不走的，直到一个花精的出现。
那个叫阿鸢的花精在泷十八岁那年成为水晶之主的典礼上跳了一支舞，这一舞便舞进了泷的心里，泷从此与花精形影不离。
当然，泷仍然待懿如从前那般好，只是懿对泷的这份爱充满了占有和排他性，他不允许第三个人的出现。
某一天，长明殿中的水晶失窃，所有矛头都指向花精一族。
懿要铲除第三者，要让她永生永世不入轮回，要用天火把她灼烧殆尽，要永除后患！
可他没想要将泷牵扯进去，他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哥哥，他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救花精，只要花精死了，他跟哥哥就能回到从前了，没有第三者的从前。
难道哥哥不想吗？
他在哥哥心里没有花精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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