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他那副闲散的模样，只是靠得离楚斯寒近了一些，他眼角带着一些笑意，却让人看了无端地发怵：“没有关系才是好的吗？我倒不这么觉得……”
谢长河面色一僵，就听见宋澄继续说了下去：“毕竟，无论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宋家的养育之恩，要不是因为宋家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吃穿不愁地和你讲话。”
说完，宋澄就直起了身子，似乎不想再听见谢长河的话了：“请回吧三位，我看今天到此为止就可以了。”
宋澄觉得今天到此为止了，但叶家的人并不这么觉得，毕竟现在着急上火的是叶家。
看宋澄作势要走，谢长河总算维持不住脸上的温柔：“宋澄！之前我们说好的，我告诉你你身份的实情，你帮叶家度过难关，你不能出尔反尔。”
“实情？”宋澄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笑了两声，但也只有两声，他很快就收敛起笑意，看向谢长河的目光好像一把尖刀，“你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吗？或者说，你真的和盘托出了嘛？说我出尔反尔，不如先想想你自己。”
闻言，谢长河浑身一顿，没想到自己藏的那点儿，早就已经被宋澄看穿，但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谢长河没想明白。
就连楚斯寒也没想明白。
他不动声色的看向宋澄，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捏了一下，当下了然——宋澄完完全全就是诓她的，只是看谢长河的反应，宋澄还真是没有猜错，刚刚谢长河说的并不完全是实话。
宋澄冷哼了一声，当下就要拉着楚斯寒直接离开。
谢长河一看就急了，急忙叫住了他：“宋澄！”
看着只一句，宋澄就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谢长河就知道自己是被坑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只是没有了方才的自信，脸上满是颓唐，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你……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吧，其实一方面也有你自己本身体质不是很好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宋家一直在你身上做着药物实验，我觉得这点你应该自己也有感觉到。”谢长河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楚斯寒，然后飞速的收回了目光。
因为不出意外的，在谢长河说出药物实验的时候，楚斯寒那张脸已经冷到了极致。
“周穆青……应该其实挺恨你的，虽然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但她一直觉得如果没有你的话，她和她的儿子可以一直在一起。”谢长河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宋澄听完都觉得好笑：“所以她就用我撒气在我身上做药物实验？”
谢长河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但宋澄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停留，他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继续。”
谢长河面色铁青，有些继续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叶肆总算开了口，他的语气就没有谢长河那般平淡，反倒是带了一些怒气：“还能有什么继续的，这毕竟只是你和宋家之间的事情，和我们家有一毛钱关系？”
谢长河想去拦口无遮拦的叶肆的，但是没有拦住，就听见宋澄带着点冷冷的笑意，说：“所以现在不如说说，叶家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不用和我说什么作壁上观，或者坐享其成，你自己听一听，你自己说出来的话，我应不应该相信？”
这话已经没有什么长幼尊卑之分了，但是谢长河显然已经没办法去计较这些琐碎的事情了，当然现在的她也不是很敢计较。
她闭了闭眼，缓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就和你说的一样，叶家在这件事情里并不是完全无辜，我贪享宋家的基业，宋家被查到，也就是你们兑换的时候，叶家和宋家已经捆绑的很深了，如果宋家因为这点事情倒闭，对叶家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我帮了他们一把……”
谢长河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好像是在做着什么心理建设：“我在自己的医院遇到了一个产妇，早产大出血，但是那个孩子很奇迹的活了下来，但是那个产妇身边没有一个亲属……”
接下来的话他就算不用说，宋澄也已经能猜到后续了，他面色有些发白，道：“所以，你就伪造了那个早产儿已经死亡的假象，设计把那个孩子交在了周穆青的手里，成为你们计划的一个闭环，到最后成为整件事情的弃子。”
宋澄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就是因为没有一点错，谢长河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垂着眸子。
这个时候，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楚斯寒总算开了口，道：“今天已经很晚了，可以结束了。”
谢长河其实也很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她背后还有整个叶家，只能硬着头皮问：“那……叶家的事情……”
楚斯寒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而且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手腕狠辣，谢长河一点都不想和他多接触，只听见楚斯寒道：“会有人处理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谢长河也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拉着叶肆和叶总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叶肆不满的皱了皱眉，指向会议室：“妈，那是楚斯寒……”
谢长河的面色惨白，她也很清楚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宋澄不幸人生的开端。
那个产妇劳心费力地把宋澄生下来，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孩子为别人做了嫁衣。
说实话，谢长河说出这些话，她觉得楚斯寒直接手撕了她都是正常的，但是为了叶家，她只能赌一把。
而会议室里，宋澄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刚刚谢长河离开，他都没有抬起眸子。
楚斯寒叹了口气，把人揽在怀里，嗓音温柔：“难过吗？难过的话，我有肩膀。”
半开玩笑的话，宋澄也非常配合的扯了扯嘴角，把头埋在了楚斯寒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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