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应该由你为我解答，X。”Angela平静的语调多了几分严肃。
“我……”X卡了卡壳，他当然知道Angela在问什么，“这些恐怕说来话长。”
“我有时间倾听，但我依然希望你能够尽可能地精简。”
“好吧……我尽量。”
Angela是一个很好的听众。X花了一段时间解释了一番这次烛龙事件的来龙去脉。
包括自己与大罪共鸣、回溯之钟救场的那几段，他全盘托出，并未对Angela做出任何隐瞒。
那些异想体，和她记忆中的印象多少出现了偏差。看来比起人类，在X面前他们才愿意展现出更加真实的一面。
还有……所谓的“罪孽”。在Angela的印象当中，那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但这也是她第一次亲耳听闻有关于“罪孽”的“具象表达”。
不过既然是他，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说是奇怪……
“我很庆幸你依然站在这里。”Angela赞许道，“在无法依靠TT2组件的情况下，你仍能做到扭转局势。或许就连他也不一定能做到你这样的地步。”
“过奖了，Angela。”X摆摆手，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不过，你又是如何感知到现在的公司里所发生的事，Angela，是因为图书馆也会受到影响吗？”
“没错。”Angela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但她并没有选择告诉X她能在书中窥探到公司之中所发生的。
“而且影响在越来越强烈，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什么危害公司和图书馆的事。”X举起了双手，急忙为自己辩白，“绝对没有。”
他反复强调，尽管这样的“辩驳”显得苍白。
Angela看着X那脸上无比认真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作何答复。
片刻之后，她有些无奈地扶额，说道：“……也许是因为我的用词不当。我并不是来质问你的。”
“我其实已经知道了你是什么，也明白你为何存在。但我依旧不曾清楚的是，你在已经陷入了‘停滞’的公司当中，究竟为何还能继续不断‘壮大’。”
X的眼珠转了转，装作思考的模样，说：“我只是老实本分地做着主管的工作，和过去的他一样，兢兢业业地管理公司，生产能源。”
他的神情滴水不漏。
说话间，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注视着Angela金色琥珀那样的眼睛。
“就像那么多个过去一样。”末了，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这样的一句话，“当然，也有和过去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他们。”
……真的只有如此吗？
Angela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是作为“机器”的“演算推测”，还是作为“女性”的“第六感”，她早已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张相比之下更加年轻的面庞，远远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人畜无害”。
“Pansy，那名员工，她知道吗？”静默许久，Angela开口道。
“她啊，”X稍作思考，不禁发出一声轻笑，“她是个聪明人，能在这家公司里面活那么久，肯定不可能察觉不到异样。”
“只是，就算察觉到了异样，那又如何呢？这家公司的一切对人类而言，与‘异样’有何区别？对于她来说，就算是我身上发生的古怪地方，也只是一种‘常态’而已，就和她的异想体同事们一样。”
“就算她想到了更加奇怪的地方，我想，以她的认知，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接受——站在她面前满公司到处乱跑的这个主管，就是公司本身吧？”
“关于这一点，想必我并不需要担忧。”Angela说，“只是你的影响在越发强大，我不得不重视。”
“……我能保证，Angela。”X闻言，急急忙忙保证道，“我发誓会注意的，以后这种类似事件的发生一定会少之又少。”
他的眼神很诚挚认真。
Angela挪开了视线，淡淡地说道：“既然你现在安好，我想我们的会面应该是时候结束了。”
“你要走了吗？”X发问，又自己回答，“也是，图书馆离不开你，你能下来这一趟已经是百忙之中的抽空了。”
“你是通过那些‘裂隙’下来的，对吗？”
“……是。”
X得到了让自己感到高兴的答案。
“需要我送你吗？”
“不必了。”
“……”Angela感觉自己似乎应该还要再说些什么，“你应该注意自己的状态，别再像这次一般陷入极端境地。照顾好自己。”
“嗯。”X的眼睛亮了亮。他点了点头，朝着Angela挥了挥手。
“再见，小安。”
X用着只有他和Angela听到的声音说道。
虽然语气和用词都还带着像过去那样的些许的官方和生硬，但X并不在意，而且，Angela和过去相比，的确已经进步了不少。
在过去被磨灭的那个灵魂，已然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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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Roland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道裂缝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注意摔下去。
直到他看清了一个天蓝色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以一个看起来有点混乱但是不失优雅的姿态跨了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神出鬼没的方式居然升级了啊。”Roland捏了把汗，随即想起了什么，问道，“等等，那些裂缝……”
“我已经查明，但结果需要保密。”Angela冷静地站定在地面上，“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关于这些裂隙的禁令还不能松懈，必须严格执行。”
“哦，好……”Roland听到馆长这么说，便也没再继续追问。
在Angela彻底从裂隙中踏出去的那一刻，它便悄然地合上了，就好像它未曾出现过。
包括它另一边的一切，也一起被抹去了踪影。
那是图书馆馆长Angela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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