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根本也睡不着，电报里说陆庆有病危了，他们越想心里越慌张，生怕这两天一夜的火车会耽误很多事。
“陆凛，你别担心，爸一定会好起来的，等我们一回去，爸看见三个孙子围在他床前，肯定高兴的不得了，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姜满月靠在陆凛肩头上，轻声细语的跟他说话。
“这次回去，我准备带着孩子多留一段时间，我妈她能帮着手带带孩子，我在家照顾爸妈，你带着钧安先回云州，等爸身体康复了，我再带着孩子一起回来。”
陆凛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满月，爸出了事，我做儿子的，不能在他床前孝敬，还要你来替我尽孝。”
姜满月笑着回握住了他，“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夫妻，当然是要一起承担孝敬爸妈的责任的，虽然你不能在床前尽孝，但你工作挣钱，给家里提供经济支撑，爸看病也没后顾之忧，你说是不是？”
陆凛亲了她的侧脸一口，“能娶到你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善人，做了许多许多好事。”
姜满月也回亲了他一口，“那我也是上辈子做了许多好事，才能让我来到这里，遇到你这么好的男人。”
陆凛并没有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两人几乎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孩子们赶火车去了。
经过两天一夜在车上的煎熬，他们终于到站了。
陆凛和姜满月是一刻也不想耽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
可没想到家里没人，空空荡荡的，姜满月立马反应过来，“肯定是在医院里，你把行李放下，把孩子抱去我妈家让她先帮忙看着，正好问问爸住县医院哪个病房。”
三人又带着孩子赶紧往姜家赶，苗向华一看见他们回来了，眼圈都红了。
“陆凛啊，满月啊，你们可算回来了，你爸在县医院呢，你妈陪着，就住在四楼第二间病房。”
姜满月把孩子交给苗向华，“妈，帮我带一下，我们这就去医院。”
苗向华点点头，“快去吧，孩子在我这儿你放心。”
陆凛和姜满月带着陆钧安赶去了县医院，循着苗向华给的地址找到了陆庆有所在的病房。
陆庆有躺在病床上似乎是睡着了，不过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脸色也不好看。
李桂芬坐在他床边，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是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妈，我们回来了。”
陆凛轻声叫了李桂芬一声，她一回头，看见儿子和儿媳，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阿凛！你爸，你爸他……”
李桂芬哭得根本说不出话，陆凛安抚了半天，她也说不明白陆庆有的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只知道，医生说尽快叫家里孩子回来，老头子的病情不是特别乐观。
“陆凛你和钧安先陪着妈，我去找医生问问，爸这情况到底怎么样。”
姜满月去了医生办公室，说明了来意，医生看着她，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检查过了，病人是急性的，突发的脑出血，而且出血量很大，人可能随时会过去，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姜满月又不是真的生在这个时代，她当然清楚，脑出血是个多严重的疾病。
放在现代的普通市区医院都不一定能救得回来，更别说七十年代的小县城医院了。
但她不死心，万一这小县城医院也有办法呢？
开颅手术？或者用其他办法把脑子里的出血止住，即使以后人没什么劳动能力了，只能在家好好养着，可最起码人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医生还是摇头，“这手术，我们县城医院做不了，你就是去京市，那也不一定能成，而且病人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办法转院，这么说吧，路上的一个小颠簸都很有可能让人直接没了。”
姜满月眼泪都下来了，“那，那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医生叹了口气，“同志，医学不是万能的，有些病，确实是没有办法，请你理解。”
姜满月崩溃了，好好一个人，突然就成了这样，医生还直接给判了死刑，这对陆家来说，真是灭顶之灾。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收拾好心情，沉着声音问医生，“医生，麻烦您告诉我一声，我爸他到底还能撑多久？”
医生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姜满月摇头苦笑，“医生，没必要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您就跟我实话实说吧。”
“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说了，病人这个情况呢，实在是说不准，他没准今天晚上突然就过去了，也有可能就这么昏迷下去，一直不醒。”
姜满月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爸有可能是要成植物人，是吗？”
医生点点头，“是，他这个情况，确实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但病人病情比较重，死亡的风险更大一些。”
姜满月攥紧了手指，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究竟是撒手人寰直接解脱对陆父来说是好事，还是成为植物人，一直毫无知觉的活着才是好事。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姜满月在病房门口一直不敢进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这件事。
一个是死，一个是植物人，这两个结果，都是差到不能再差的结果了。
跟陆凛说还好，他能接受这个坏消息，但李桂芬能接受吗？
陆父不管是死了还是成植物人，对李桂芬来说，完全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想了半天，姜满月还是想先跟陆凛说，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应该怎么跟李桂芬交代。
就在姜满月想着怎么避开李桂芬和陆凛说话的时候，陆凛提着水壶走了出来。
“满月你……”
姜满月赶紧捂住他的嘴，拉着他走到了打水的盥洗室门口。
“陆凛，我刚刚问医生了，医生说爸是突然的脑出血，医院没办法手术，爸更不能转院，路上稍微颠簸一下，爸可能就没了，最坏的结果是爸就这么走了，次一点的呢，是爸以后就昏迷不醒，成植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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