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健安摸着包里鼓鼓的钱，只觉得心里烫得慌。离开的时候，老唐将前几天的钱分了五块给他，说是自己才来，分给他得劳务费，今后自己卖的肉都与老唐五七分。李健安没想要那五块钱，就是今天一晚上的钱也够他和小小生活好久了。却不想推辞不过，被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两人走在路上，揣着钱仿佛所有的疲惫都消失殆尽，李建国高兴道：“我早知道这是个赚钱的买卖，却不曾想这么赚钱。你这一晚上挣得钱都够我一个月卖大米的钱了。”
李建国和李健安的工钱不一样，健安因为要找场地，是分红。而李建国是每个月固定的二十块，还有一些可以自己拿肉卖，只是分得的肉会少一点，一般都只有五六斤肉。但是李建国是卖一块五一斤，就这样一晚上，他也能挣六块钱。
李建国说起钱来，眼睛都发亮，然后凑近李健安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你说这猪这么挣钱，唐哥是不是早就是万元户了？”
万元户可是不得了的，要是被举报了，可不得说是资本户，是要抄家的。
李健安一顿，伸手敲在了李建国的后脑勺，“以后这样的话，少说。”
李建国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乖乖的答：“喔。”
两人又在黑暗中走了一个时辰，走累的两人放慢了步伐，开始分自己身上的干粮。说是干粮，其实就是用糙的玉米面制成的杂粮馒头，咬在嘴里都硌得慌。简单充了饥，两人又上路了。
李健安由最初的热血沸腾，打到现在逐渐清醒，沉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咱们能和老唐一起干，说是因为我的帮助是个契机，但是……”虽说老唐这是感恩，但是李健安明白如果换个人在黑夜里看见有人累得大喘气，都会上前帮忙。
李健安深沉的眼眸看着李建国，认真道：“如果没有我那天的帮助，老唐其实也会找人加入他们。赵家兄弟在这里面只知道贪小便宜，好吃懒做，老唐早就想换掉他了。”
李建国不傻，一听就明白了，“合着我们还觉得自己运道好，其实人家就是等着我们撞上去呗？”
李健安点点头，“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赵军看着就不像是老老实实吃亏的人，谁动了原本属于他得东西，我怕他逼急了会跳起来咬人。”
“老唐现在只打听到我还有个闺女，但是你的事儿还不清楚，你那老相好可别在他们跟前提起。”
李建国愣住，“健安哥，你是要我防着他们？”
“不仅要防着赵家兄弟，老唐家的两兄弟也不能交心。”
李健安甚至还想着等钱挣得差不多了，够他们父女俩吃饱穿暖了，就想办法退出。可是这事很明显是进入难，退出也难。上了贼船的事儿，就那么容易下的吗？
“趁着这几天还是安全的，咱们想办法多赚点钱，实在不行，就带着孩子走了，看谁还找得到咱们。”这是李健安给他们俩想的最后的出路，如果后面不能全身而退，那就选择远走高飞。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谁还能找到他们。
李建国还没有完全接受今天晚上的危机感，李健安又给了个炸弹出来，“我后面的肉想去省城卖，你和我一起吗？”
李健安想得很简单，市里的人就这么几个，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得起肉，肉一饱和了，每天黑市留下的肉只会更多，不是少。省城大，人也多，他想去那边的黑市看看。
李建国震惊地眼睛瞪大，“大哥，你这是从缩头乌龟变成了冲天炮啊！”
“省城那么大，你怎么去？就算是你去了，你能找到黑市吗？”
李健安挑了挑眉头，“所以我需要你跟我一块儿。”伸手搭在李建国的背上，“你在这一行混这么多年，不会连省城的黑市在什么地方都打听不到吧？”
李建国瞥了一眼人，“放心吧，我今天就给你问到。”
这样两人到了镇上就兵分两路，一人去打听消息，一人揣着钱回家。
到家时天还没有亮，家里的无毛鸡正站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打着鸣，声音响亮甚至能听见回声。李健安抽了抽嘴角，看着鸡明显胖了一圈的身子，自家姑娘这是把鸡当成猪在喂吗？
简单收拾一下进了屋，长久不修的门咯吱一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小小。
小小看见是她爸，小身子连忙坐了起来，摊开自己的小手，问：“爸爸，挣钱了吗？”
头发凌乱，眼角还有眼屎，明明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但是眼睛却湿漉漉地盯着自己——要钱。这财迷的模样让李健安无奈摇摇头。
而这一幕可不是只有今天才有，以往每一天回家，只要这姑娘察觉到都会坐起来问自己。
李健安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零钱，小小看得惊呆了，小嘴巴都惊讶地嘟了起来，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爸爸，好多钱钱。”
“行吧，数了吧。”李健安躺在竹床上，看着小小在床上数钱。李健安之前只认为自家姑娘是财迷，只是喜欢钱，小小年纪怎么会数得清楚。后来发现这小丫头数钱有自己的方法，还真能数清楚，每回回来，李健安就把钱放心地交给了小小，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小丫头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理着钱。
小小数到最后，心脏都有些颤抖了。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啊！这些钱就靠现在的物价，可以买太多东西了。
小小把理好的钱递给爸爸：“爸爸，买鸡回来，要母鸡，母鸡下蛋。”
李健安好笑，拿过钱，这也是他会放心把钱给女儿的原因，人家一岁多的孩子还在玩泥巴呢，自家孩子聪明，早早就知道什么东西才能生活地更好。而小小喜欢钱，但是从来不贪，每回的钱数过都给了自己。
揉了揉小小细软的头发，“小小你告诉爸爸，你干啥这么想要鸡啊？”
别的孩子都喜欢吃糖或是漂亮的衣服，就自家孩子最喜欢的竟然是鸡。
小小抬头认真地看着她爸，“要母鸡，母鸡下蛋给爸爸、小小、顾姨姨补身体，蛋蛋可以孵小鸡，还有小母鸡下蛋蛋。”
小小张开手臂，示意母鸡会下很多很多的鸡蛋。
这聪明的模样看得李健安一晚上的疲惫都一扫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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