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翟元礼昨天有没有吃过饭，但是二人走了好长一段路，再加上一晚过去，早上肯定是会有些饿的。
崔赫熏看了一眼翟元礼睡觉都皱成一团的眉头和微微苍白的脸色，轻手轻脚出了山洞。
他不敢走得太远，怕翟元礼醒来后就直接离开，将他孤独地遗留在森林深处。
崔赫熏害怕被好不容易跟上的人丢下。
他一边在树丛中寻找可口的野果，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翟元礼稍晚些醒来。
只要他带这些回去，让翟元礼稍微发现一点他的价值，说不定会愿意带上他，而不是自己死皮赖脸，像是毫无用武之地的拖油瓶跟着拖后腿。
他折了一片大叶子，将收集到的野果兜在里头。
在山洞附近的坑洼积水里，他找了一个石头较多的地方，因为泥土不多，雨水比较干净。
崔赫熏小心翼翼地清洗好果子后，便返回了山洞。
翟元礼睡得并不沉，朦胧中他听到崔赫熏细微的嚼动声。
他飞快地坐起身来，锐利的视线扫向那个靠在洞壁上正啃着果子的少年。
翟元礼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地上摆着一片大叶子，上面摆放着许多经过精心清洗的野果。
水珠在果子上挂着，摇摇欲坠，如同水晶般抓取着一切光源，反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翟元礼的目光让崔赫熏心中一颤，手中的果子也忘了咀嚼，紧张而略带讨好地扯起了一个微弱的笑容。
翟元礼终于对他说出了第二句话，不再是质问，而是询问。
虽然崔赫熏无法揣摩出翟元礼言语中的情感色彩，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态度的转变。
“这是你采摘的吗？”
崔赫熏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是的。”
翟元礼沉默了片刻，这使得崔赫熏更加紧张，握着果子的手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翟元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缓一些，“给我的吗？”
“是……”
“你叫熏，对吧？”
“是……”
翟元礼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跟着我，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完整的名字？”
崔赫熏惊愕地猛然抬起头。
仿佛他的话语会烫伤他的嘴唇一般，说话结结巴巴的，语速却快得不像话，“我，我我我，我叫崔赫熏，我，我想，想想想，跟着你。”
……
翟元礼携崔赫熏穿行于山林边缘。
此刻，四方战火纷飞，势力割据，争斗不休，血染大地，尸骸遍野。
那些无依无靠没有势力庇佑的城镇村庄，皆被血洗殆尽，惨不忍睹。
崔赫熏跟随翟元礼四处搜寻死者身上值钱的东西与粮食，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一开始崔赫熏还会胡思乱想，对尸体们有些畏惧和歉意，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越来越多发臭腐烂的尸体淹没，难以寻踪，只剩麻木，像是荒野中求活的小兽，摸爬滚打，跌跌撞撞以谋生路。
他没有询问翟元礼的目的地，而翟元礼也未曾提及。
但他明白，只要跟随这个男人，按他的指引行动，一切都会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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