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程局长不断地试探这个小屁孩的底细：“李永恒，我看你的这辆车很新的啊，而且挂的是军牌？”
李永恒跟他装傻充愣：“程局长，我不知道什么军牌啊。车子只是跟朋友借来开几天的。”
“哦，是这样？”程局长一想，这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应该真的不知道军牌的威力有多大。
“是的。”
“我听说，你有个表姐，是七星市物资局的办公室主任？”
“是吧，我不大清楚。只是一个远房的表姐而已。”
“那也不错的了。跟我说说，你承包学校勤工俭学的事？”
“程局长，那是我表姐的主意。学校的袁副校长找到我表姐，说是学校要搞室内体育馆，要买建筑材料，我表姐答应了他。不过，我表姐提出，让我在学校里搞勤工俭学。”
听到这个内幕消息，程局长盯着这个小屁孩看了几秒钟，心中暗想：厉害，厉害！
他当然知道在这个年代，物资局是有多吃香，随便一个办公室主任，能量就大得很。
如此说来，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包括他小小年纪，能学会驾驶机动车，还能随便跟“朋友”借来挂着军牌的豪车随便开。
在学校里搞什么勤工俭学，那不是小事一桩么？
但这一切，还是不能完全解释，为什么这个小屁孩是一个田径天才，甚至还是球类方面的天才？
李永恒反问程局长：“程局长，我看到会议办公室里，那台彩电好大啊，是新买的吗？”
“嗯？那台彩电啊，呵呵，是的，新买的。”程局长不由得一愣，这个小年轻，果然是少年人啊，看到了大彩电，就被迷住了。
“程局长，那么大的一台彩电，要多少钱才可以买到啊？”李永恒其实很想知道，是省体委的什么人，大老远的跑到七星市去跟自己购买。
程局长突然想起，这个小年轻就是来自七星市的啊！而省体委的后勤主任，在好几天之前，极力向自己描述，说是在七星市那儿，有神秘的渠道，能买到相当便宜的进口彩电。
后勤主任说什么25寸原装进口大彩电，人家才卖5500元一台，比东宁市百货大楼的彩电价格便宜三千多元呢！
耐不住后勤主任的纠缠，再说了，省体委里，有那么多的运动员，白天训练结束了，晚上在食堂里，要给他们播放电视，放松放松。
省体委原来的两台18寸彩电，现在看来吗，是显得小了一点儿了。
于是，程局长当时大手一挥，批给后勤主任一万二千元的采购金额，让他和省体委的专职司机一起，开着省体委的一辆车子，在上周星期六出发，去买两台25寸进口大彩电。
之所以要一次购买两台大彩电，其中一台是要放在集体食堂，给运动员们观看的。另一台呢，则是放在办公大楼的三楼会议室里，给局里的医学部门和科研部门、档案部门等，共同使用的。
这些念头，在程局长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他装着不在意的样子：“你问大彩电的价格啊，好像是5500元一台。”
“哇！太贵了，太贵了！”李永恒一听，夸张地叫了起来。
什么鬼的5500元一台？老子卖出的价格，是5000元一台的啊！
看来，有人向程局长多报了500元，暗中给私吞了？
算了，这是他们省体委内部的事，与我老李无关。
“是比较贵了，我们的后勤主任，去到你们的七星市，一次买了两台呢。我还以为你在七星市，懂得一些彩电的行情？”
“我不懂啊，平时只是在学校里学习。”李永恒当然推脱得一干二净。
啧啧啧，一次买两台，那就是说，被后勤主任私吞的可不止500元，而是1000元。
程局长看了这个正在熟练驾驶车子的李永恒一眼，没再多想。
他一个在校的小屁孩而已，的确不该懂那些的。
在程局长的指引下，十几分钟之后，他们乘坐这辆SUV，来到了东宁市的会展中心酒店停车场。
这个所谓的东宁市会展中心，其实是模仿广交会的展馆，大致仿照了一个轮廓，面积缩小了N倍，有个样子就行了。
倒是旁边的酒店，随着小号的会展中心的落成，生意跟着红火了起来。
“李永恒，到了。就这里了，下车吧。”程局长想了，虽然这个小孩子开口说请自己吃饭，但自己一个堂堂的省体委老大，怎么好意思让他出钱？
这顿饭吗，当然还是自己掏钱买单的。要不然的话，传出去可就没面子了啊。
李永恒提着大袋子，跟程局长下了车，走进了酒店大门。
在酒店大堂的一张餐桌边，程局长做主了，他自己先点了四菜一汤，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小李同学：“你也点一个菜吧？”
“程局长，够了，够了。”李永恒也看出来了，这顿饭，人家是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自己出钱请客的。
自己就是客人，那就客随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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