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得到允许，走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刚劲有力的手，把在腰上的剑柄，单膝跪在朴固闲的案前。
望了望静室内的伍道姑和虎大妞两人，短暂的沉默，等朴固闲的意思，无声的询问，直到看见他微微点头默许，才出声禀报：“公子爷，江都城在传——”
虎大妞一听到江都城，立即脸“刷”的一下变白，莽撞的“啊！”出声打断信使，胸腔中的担忧，扑腾着想要跳出来。
主动坦白和被动接受谣言，她总是疑惑着，眼前的这个信使，就是来传递江都城关于小茈鱼是假的这个消息的吗。
被抢白的，一脸茫然的信使，与朴固闲转头看着，虎大妞捂住自己的心口，一阵白一阵红的脸，“请让我——先说！”
伍道姑冲虎大妞古怪的模样，察觉出她异常的不妥，暗暗的叹息道，乡下妇人，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
“我有话要先说。可以吗，可不可以？能请信使出去，稍等一会儿！再来禀报。”虎大妞颤巍巍的望着朴固闲，乞求道。
朴固闲沉思片刻，朝信使点了下头，见那人出了静室，回头轻轻的关上门。
静室，静悄悄的。
“我——需要出去吗？”伍道姑瞅着虎大妞，见她还低头不语，冷冷的问道。
“啊！”虎大妞突然吓了一跳，朝伍道姑摇头又摆手，你走了怎么行呢？我还要求你，“恩人，我要请求您的原谅。”
伍道姑瞟一眼虎大妞的眼睛，眼前的人说她胆小，还是胆大，让她更好奇，要求她原谅什么？
“外面那不靠谱的谣言！”虎大妞说。
“谣言？”伍道姑一无所知的，“什么谣言？”
虎大妞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平复自己不安的声音。
“我没有生双胞胎！我只生了小七一个宝宝！小八是我当时脑子犯病，臆想症出来的。”虎大妞咬牙抬起头，对着伍道姑连磕了好几个头，“是我病了，在小七快出生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做梦，梦里一直还有一个老八。”
不停抹着眼泪的虎大妞，上辈子，多么荒唐的事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那就是梦一场吧。
“恩人！你是小七接她来这个世间的人，你永远都不会认错她的吧！小七，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夫君一直渴望的女儿。白茈鱼，小七是随父姓，白茈鱼。”
伍道姑见她满脸泪痕，目光中充满了亲和，柔顺，反反复复肯定：“小七是随她爹的姓，姓白名茈鱼。本来不是茈鱼两个字的，是此孩子给与白姓，子与。拿到户籍时，才知道县衙文书，写成了茈鱼。”
说到小七的名字，伍道姑心知肚明的，压下自己的思绪。
“白茈鱼，这个名字一样的好听。”伍道姑慢慢的端起茶盏，与朴固闲眼中余光，有个短暂的对视，朴固闲知道是儿子的杰作，镇定的点点头，“还有白茈鱼有趣得多，一条漂亮的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玩。”
虎大妞连忙的“嗯”道：“就是啊，希望小七就是那自由自在的，如鱼得水，幸福下去。”
“如果这些事，我知道了，你也不用请我原谅！”伍道姑平静的摆摆手，“虽然编造出小八，那是你娘情急之下哄骗你做的，当时是一度让我生气的。”
伍道姑望着虎大妞，淡淡的摇摇头，“我没有反驳她这么做，看你娘亲可怜巴巴，只是没有揭穿你娘亲谎言而已，是觉得没必要出来澄清事实。”
“你生的单胎，我只接生了一个崽，就只是白茈鱼。”
虎大妞黯淡的眼神，淡淡有了光，捣蒜似的点头，“就是白茈鱼，就只有小七！”
“但是，谣言！”虎大妞来了一个急转弯，“如今江都城有谣言四起，说白茈鱼是假的，是恩人……恩人，他们说接生的人，换走了双胞胎！”
虎大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朴固闲，还有一脸不敢置信的伍道姑，怒极而发笑，一巴掌拍的茶几上，茶盏震动洒出茶水，巴掌握成了拳头。
“你有病啊？这么说，这又什么意思？”朴固闲目光毫无波澜，摸着美须，看着姨母冷声质问虎大妞，太迷惑了，既然真相摆在这里，她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任由外面谣言散播！
知道真相的虎大妞，宁愿跑来请求受害人原谅，也不阻止谣言的散播？
虎大妞跪着对冷眼旁观的朴固闲，声泪俱下的求饶，“朴固大爷，小七就是白茈鱼，白茈鱼就是小七，无论谁也无法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求大爷别让谣言改变，求求你认可白茈鱼，我的女儿就只有她。”
“你为什么不阻止谣言？”朴固闲眼皮都没抬，目光瞬间转冷，鹰眼洞穿虎大妞的心脏，“而在这里来，装可怜求饶！”
朴固闲往后一倾，冷目微眯的摇摇头，“你家穷点，儿子多点，一直是个游民泥腿子，没有拿的出手的，像样的家世——通通这些，我都还能忍受，如今有你这样糊涂又无知的生娘，我得重新来审视——考虑。”
“不！不要……”虎大妞紧紧的抓起聘书，抱着胸口，害怕被抢走，惊慌失措的看着朴固闲，“我家小七是个好姑娘，她是天生的福宝，她会给爱她的人带来好运。”
“她真的是福宝，她是老天爷送来补偿我的福宝，恩人，朴固大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虎大妞直勾勾的望着两人。
朴固闲抓起面前的茶盏，直接朝虎大妞身后的墙壁上扔去，“啪”杯毁茶洒了一地，有散水滴到虎大妞的手背上，温热的水，吓得她往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谎话连篇！”朴固闲骂道。
朴固闲偏头对伍道姑摇摇头，“姨母，你还一直为她们家说情，这些狼心狗肺的人，他们真不配你的善良对待。”
伍道姑叹口气，她也是给气得无话可说了。
虎大妞脑子慌得一批，突然让她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一件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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