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一行人驱车赶往秦家老宅。
老管家打开秦老爷子的私库，面上带着满满的笑意，“老爷收藏黄金的爱好已是有些年岁了，当年赶上战乱搬运家私，太太的几箱子翡翠玉饰都留在了南海，老爷偏偏要带把几船黄金带上。”
私库建在老宅后院，层层感应器的交替之后，最后一道防守，却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制大锁。
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相匹配的钥匙，老管家用手摸索了一番铜锁的表面，似是有些怀念。
“这锁是老秦家传下来的，岁数是我的几倍还多，几十年前锁的是秦家的门面，如今颜色不鲜亮了，老爷也是惦记着，就让我拿来锁着这间库房。”
厚重的年代气息已是湮没在斗转星移之下，秦家虽是一直驻守在这个军区大院里，屋室几经修缮改建，也早就没有了记忆中模样。
偏偏秦老爷子念旧，子嗣自行建筑他不管，可谁想要动这库房确是不行的。
也因为如此，几十年后的今天，几人一只脚踏进内里之后，也依稀能够感受到秦家当年的痕迹。
“跟我来。”
做旧的梅花灯盏闪烁着莹莹光亮，点缀的一间屋子亮如白昼，空旷的地下室内并没有什么摆设，最深处又见几间敞开的偏房。
“你们要的就在最左边的屋子里，库房的守卫都在外围，你们放心去搬吧，这里可是安全的很。”
老管家伸手一指，几人半句也不多言，抬脚就向前走去。
黄金放在木箱子里码放的整齐，粗粗一看近千平的空间里俱是黄金。
平时一箱子黄金就足够几个人抬了，老管家也没多想，以为这四个人顶多也就能带走一箱，没想到这些人不按套路出牌，一人在一个半人高的箱子面前站定。
老管家瞳孔一缩，一种大事不好的预感迎来。
“哐哐”四声闷响，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每人单手举起一个大箱子，另一只手连帮扶一下也不必，看的管家眼皮直跳。
“秦总已经将购买黄金的价格翻倍打到了秦老爷子的账户上，毕竟我们秦总，从来不愿占人便宜。”男人义正言辞的说道，另一只手的手指还轻轻摩挲着木箱的箱体。
淡淡的檀香木气萦绕鼻尖，灯光之下流畅的金丝线型若隐若现，他脸上的笑意也深了一分。
听到他的话后，老管家的一言一行都显得极为勉强，声音隐隐带着颤抖，故作轻松道，“六爷总归姓秦，都是一家人，谈什么交易不交易的，老爷也是惦记着六爷，一听六爷需要黄金，立马就开了私库。”
“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略显憨厚的脸上不带威慑力，做出的事却是让人的心跳都往直线上走，“既然秦老爷子对我们总裁这么关照，兄弟们还客气什么，快一人再搬三箱子黄金过来。”
“这！！”老管家闻言大惊，脸色青白交加，余下三人却已经收到口令行动了起来。
只是脚步刚刚迈开，发令人的口中便发出“呵呵”的轻笑声。
向后摆了摆手，男人的脸上的表情很是惬意，“和您开个玩笑，我们秦总从来不占人便宜，这次拿的数量足够了，秦老爷子若是想再搭给我们几箱，就自己派人送到秦氏大楼去吧。”
语气拽的让人想一枪崩了他，老管家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到底还是没有触碰到藏好的枪支。
这帮人可都不是善茬，眼睛鼻子灵的很，再加上秦晟的人，可不是现在能招惹的。
回了回神，老管家单手相送，“诸位请吧。”
“呵呵。”男人伸手敲了敲木箱子，和普通木料一般无二的声响，落到管家耳朵里却心疼的好像要滴血一般。
黄金抬上小货车，老管家带了几人站在正门抬眼看着，眼神里并无不舍，还多了几分求之不得。
关上车门，为首的男人留在原地，看着老管家的眼神意味深长，临上车的时候留下这么一句，“六爷姓秦没错，却与秦家无大瓜葛，这些年来奉养之事秦总事事当先，却也仅限于此了，那些旁的杂的还望秦老爷子收收心，不要把目光时时刻刻盯着我们秦总。”
车子绝尘而去，老管家立在原地遣散了众人，木着脸向主宅走去。
大厅里，秦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落地窗前，脊背挺的笔直。
听到声响，他未曾回头，声音中有几分沧桑，“老六的人走了？”
“回老爷，走了。”叹了口气，老管家的声音轻缓，没有什么底气。
“都说什么了？”
转过身来，拐杖戳在铺着棕红地毯的地面上，他一步一步行的极缓，语气满载怅然。
“大概是还记挂着您前些日子为他安排的几桩婚事，他的手下人，临走前是念叨了这么一句。”
其实早有预料，却终究觉得心里憋闷。
秦家子嗣不少，但大多都是些不着调的，唯有一个秦晟，脱离了秦家反而是龙翔九天，做到了让众人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可惜当年没有发现这小子的潜力，得罪虽然谈不上，但到底还是生疏了。
秦老爷子摇了摇头，私心里便是这么认为的。
“若不是出了老三这么一件事，他们的婚事我也不会插手，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哪个都是出身名门望族，莫不是有了地位就忘了曾经的身份，要学着他三哥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想到这里，秦老爷子紧紧闭了闭眼睛，握着拐杖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四起。
“老爷啊，”老管家凑上前，深深叹了一口气，“这秦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孩子了，现在他的事，也容不得我们再插手。”
甚至自从他离开秦家的那一天，就与秦家没有干系了，这件事京中的所有人心知肚明。
只有老爷一个人看不明白…
也不知，是在执着什么。
“不可能，”拐杖重重地戳向地面，秦老爷子的目光却幽深的让人不敢直视，瞳孔中出现的那抹幽蓝，似乎并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颜色，“他此生都离不开秦家。”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老管家心惊胆颤，急忙低下头去，“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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