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公主满岁，若是娘娘感兴趣，臣妾就带她到昭和宫来走走。”
李妃说完这句话，脸颊都憋的有些红了，脸上的神色满是不自在，可是眼底也没有分毫的不情愿。
柳浅浅属实有些意外，毕竟她知道李妃把大公主看得比自己还重，衣食住行都是亲手把关，鲜少假手于人，没想到李妃会主动说带大公主到昭和宫来走走。
当即微微一笑，“等孩子大一些再说吧。”
一句话应了，却也没有允。
李妃脸颊上紧张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柳浅浅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了然。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柳浅浅也是遣退了众人。
李妃走在前面，周嫔紧随其后。
其余妃子都是一一全了礼数，才随着两人的步子离开。
李妃上了轿，周嫔慢她一步。
轿辇还没有升起，周嫔却是发出一声嗤笑，“如今，连你也开始讨好她了。”
李妃听闻声音，目光清冷看了一眼昭和宫泛着金光的牌匾，目光又落回扶手上，“不过是试着识人，本宫从不讨好人。”
周嫔听了她的话，眉头紧缩，手里的扶手也捏紧了一些。
李妃抬起眼，看了周嫔一眼，“瞧瞧你如今，在昭和宫里，半句多的都不敢说，她也变了，我们也变了。”
说完，李妃也不等周嫔回话，“走吧，宝儿一会儿醒来不见我，又该着急了。”
李妃的轿辇很快升起，便是朝着萱若宫的方向而去。
周嫔看着李妃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了一眼昭和宫，亦是升起了轿辇，章贵人自然是与她一道的，慢了轿辇半步，亦步亦趋。
走出了一段距离，周嫔忽然开口问道，“我和从前，有不同吗？”
她问得突然，章贵人左看看，右瞧瞧，正不知道该不该应话时，就瞧见了周嫔皱着眉朝她看来的视线。
周嫔没好气的说了句，“问你话呢，东张西望的，做什么呢？”
章贵人脸上有些尴尬，却还是熟悉周嫔的秉性，连忙应了声，“娘娘和从前，总是有些变化的。”
“哦？哪儿变了？”周嫔瞥了她一眼，“可别是顺着李妃的话，也不过脑子，就往下说吧？”
章贵人连忙摇头，“不，不是的。”
周嫔强压着性子，“那你说说。”
章贵人抬眼偷瞄了周嫔一眼，“娘娘从前，性情直率……如今……愈发沉稳了。”
周嫔听见章贵人的话，又被点了沉稳二字，整个人还真冷静了一些，嘴里无声的念了两遍“沉稳”，脸上的神情变得嘲讽。
章贵人生怕自己说的话又惹周嫔不悦，想了想，才继续说道，“若说变化大，还是婉皇贵妃变化最大……”
周嫔看了章贵人一眼。
章贵人若有所思，脚步慢了半拍，轿辇从她身边走过，眼看要落到后头，她才反应过来，又是加快步子，追了两步。
周嫔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可不是，她如今的变化，才是大。”
章贵人听着周嫔的语气不善，也就没有多说。
可是她忍不住想起头一次在颐坤宫见到柳浅浅的时候，她低垂着眼眸，双手摆在膝盖上，任凭旁人冷嘲热讽都巍然不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后宫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再也不敢直视她了呢？
周嫔的轿辇慢慢远去，一侧的转角露出两个身影，正是孟昭媛和她的婢女梅香，此刻婢女手中捧着一个盒子，正是方才在昭和宫柳浅浅赏赐的。
梅香见周嫔和章贵人走远了，孟昭媛还是站在原地，不禁轻声唤着，“主子？”
孟昭媛回了神，恰好又是看到了梅香手中的盒子。
“这是……恩威并施……”
喃喃的字眼，叫人听不真切，梅香有些不解，“嗯？主子，你说什么？”
孟昭媛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梅香，这盒香，得好好收着，可别弄坏了。”
梅香自然应了是。
只是孟昭媛说完话之后，连脚步都变得有些沉重，再也看不见曾经的少女娇态。
柳浅浅却是不知道她们离开之后的事儿，前几日心情压抑，好不容易释然之后，今儿又起了新的幺蛾子……
坐不得。
她才坐下，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似的，站起来时才有所好转。
等宇文煜到昭和宫时，柳浅浅正站在桌子旁边，一只手摁在桌案之上，两只脚轮换着休息，诗语和诗忆更是凑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想要去扶她。
“这是怎么了？”
两人太过专注看着柳浅浅，宇文煜又免了宫人通传，此刻一出声，倒是把诗语和诗忆吓得不轻。
“呃……参见，参见皇上。”
诗语反应快一些，连忙拉了一下诗忆的衣袖，诗忆也是反应过来，跟着行了礼。
两人本来正小心翼翼的护着柳浅浅，如今一撒手，柳浅浅没了重心，又没了支撑的力道，整个人就歪歪扭扭，立着的那只脚更是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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