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么可怕吗？“沈羽淮又问。
许一言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低着头，不停的帮沈羽淮搓着双腿，避而不谈。
“怎么不冲我来？”许一言听见沈羽淮低低地说。那话里带着深深的后悔和溢出的自责，她的心猛烈的一跳，似是联想到了什么，身子一紧，没有说话。
手机铃声响起，是许一言的下属打来的。
许一言站起身，跟他们简单说了位置，又开了微信分享实时定位，全程就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假装没有听见沈羽淮的问话，也假装刚才什么细微的变化都没有发声。。
“许一言。”沈羽淮突然说。像是一道雷声，打破许一言刚刚伪装好的平静。
“啊？”许一言有些惊恐的抬起头，看着沈羽淮。她对上了沈羽淮的眼神，又别扭的把头低下。
“看着我。”沈羽淮说。
许一言把手机放进外衣兜里，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又蹲下去给沈羽淮搓双腿。
“不用了。”沈羽淮说，“我想问你别的事情。”
“不行。\"许一言低头说，”如果冻伤....“
“你是知道他们网暴尚柔的，对不对？”沈羽淮突然说。
尚柔这个名字，很久都没有在两个人之间谈起，久到许一言以为自己会忘了这个人。
她不是不知道尚柔被网暴，那评论里一条条、一字字、一句句都写的非常清楚。尚柔一条没删，什么时候去看尚柔的账号，这些评论全都会看到。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尚柔被网暴退圈，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她不知道尚柔退圈后经历过什么，只知道沈羽淮没有再管尚柔，也没有再和尚柔联系，而是全心全意和自己在一起。
她思绪飘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她本以为一切就这样了，这个女人就这样结束了。她曾以为沈羽淮知道尚柔被网暴的事情，只是没有管，可今天的样子，许一言明白，沈羽淮应该刚刚才知道。
她有些害怕，不知道沈羽淮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许一言。”沈羽淮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许一言微微的啊了一声，又开始顾左右而言她。
她拿起手机，看了下另一边的定位。手机上显示两边人离的很近，她才稍稍定下了心。
“你有参与吗？”沈羽淮问。
仿佛没听见许一言所有的装傻和疑问，沈羽淮还是坚定的一句句说着。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沈羽淮又说。
许一言没说话。
“你有参与吗？”沈羽淮又问了一遍。
许一言看了一眼那定位，眼睛看向四周。
\"如果你不回答我，“沈羽淮平静的说，”今天我在这里自己等着景区的车来接我。“
\"我没有参与。”许一言握着手机，站起身看着沈羽淮。“我没有。”
沈羽淮盯着许一言半晌，直到远处车辆驶来，他才别过了眼睛。
“我可以信你吗？”沈羽淮说。
“如果我骗了你，你还要把我也扔到河里吗？”许一言问。“我，难道不是你精心雕琢过的作品吗？”
车辆停在了他们面前，几个保安跑下来，拿着厚厚的毯子盖在沈羽淮的身上，扶着他往车上走。
许一言的秘书跑过来跟她说，“许总，我和景区那边说了半天才让我进来，耽误了一些时间。”
许一言摆摆手，一声不吭的坐进了车里。
看到沈羽淮坐在第一排位置，许一言犹豫了一下坐进了最后一排。
一路无言，车辆直接驶到了许一言总去的私人医院。
一系列检查下来，却也没什么毛病，但医生还是让沈羽淮住院一天，随时观察情况。
沈羽淮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遵了医嘱。
等那些手底下的人乱哄哄的忙完之后，病房里只剩下沈羽淮和许一言。
许一言似乎有些心事，唯唯诺诺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假装低头玩着手机。
“你也回去吧。”沈羽淮说，
许一言抬头看他，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天还是说，“本来想领你玩一玩，谁想到会这样。”
“没事。”沈羽淮说，“报应”。
“我没有！”许一言着急的说。“我....”
“我说我的报应。”沈羽淮打断她，平静的说。
许一言的眼睛里噙着泪花，拿着手机，默默地看着沈羽淮。
沈羽淮仿佛没有察觉，他靠在病床的床头，双手交叉放到腿上，沉默而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手。
良久之后，许一言终于首先开口。她吸了一下鼻子，“是因为愧疚吗？你不要愧疚，都是我的错。”
\"不是愧疚。“沈羽淮平静的说，也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自己的手，”不是。“
“记者是我找的。”许一言说，”但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一个字都没有骂她！“
“哦。\"沈羽淮说，”记者的事我当时就猜到了。“
许一言：“....”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和别人一起网暴她。”沈羽淮说。
这一次，许一言斩钉截铁的说：“我没有。”
沈羽淮抬头盯着她，眼睛里看不到情绪，很平静，也很波涛汹涌。
过了很久，许一言听见沈羽淮悠悠的说：“我信你没有。”
他声线凌冽，但语气温柔：“我也不相信你会这样。这不应该是你会做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做了，”他又忽然停了一下，看着许一言身后的窗外说，“那我要多失望。”他叹了口气：”好失望。“
许一言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像他们文创店里断了线的手串，一颗一颗，一粒一粒，停不下来。
“好了。”沈羽淮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吧。”
许一言说:“我在这陪你吧。我不想回家。”
“怎么？”沈羽淮温和的笑道：“现在想环游世界的心已经这么野了？连家都不愿意回？”
许一言无声，低头玩着自己的衣角，“我还是陪你吧。”她说。
沈羽淮没有说话，他将手机放到桌角，暗灭了床头的灯，自己也平躺下来，
“随你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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