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没毛的小年轻
王林哈哈一笑，翻身上马。
“老掌柜照做就好，至于能不能成，咱们日后便知。”
张茂只觉东家怎么如此不着调，伸手刚想说什么，便见庙市街前一步三摇走来三人。
为首那人身着绸衫，鹰钩鼻子尖下巴，瞧见张茂唤王林为东家，冷不丁哼了一声。
“哼！张大掌柜，怎的唤个没毛的小年轻作东家？难道流年不利，将铺子盘出去了？”
张茂认得来人，乃庙市三霸中的头一霸，人称“王二狗”，真名倒没人知晓。
此人仗着亲戚在庙市左近的刑部衙门为官，常入庙市中横行霸道。
不仅向诸铺户勒索例钱，甚至看上铺户家有姿色的女子，也有不择手段占有之事。
张茂听完王二狗戏谑的问话，心中一惊。
这恶人带着俩兵马司的弓兵找上门来，铁定没有好事。
以东家王林的权势，当然不会惧怕这等恶棍，可东家不会时时守在庙市街。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张茂只得如往常般弯腰垂首，低头做小。
“不知王二爷到来，老头子招待不周，还望二爷赎罪！”
说着，张茂掏出几粒碎银子塞到王二狗手中，满脸赔笑。
“二爷，这是上月的例银，您老看看。”
王二狗接过银子在手中颠了颠，感觉银子足数，一把揣进怀里，却不离开。
“二爷还有别的事？”张茂讨好着问道。
王二狗冷笑两声，只斜着瞟了眼王林，又看向张茂。
“我说张老头儿，平日因你族弟乃锦衣卫的缘故，也不甚为难你这小铺子。可今日二爷我心里不舒坦，以后这庙市里与锦衣卫有瓜葛的，例银通通加倍。哪怕换了东家，也得给钱！”
张茂一听便知王二狗是故意刁难，心里着急。
“二爷！老头子现在老糊涂了，不周之处请二爷不要见怪。老头子可一向按月交例钱，您就行行好，放过咱们吧。”
“放过？就凭你一句话？”王二狗不以为然地仰头看天，眼睛却瞟向骑在马上的王林。
“老东西，你那没毛小东家是谁呢？若他来了庙市，可得告诉咱一声，咱好与其他两位弟兄去拜拜码头。”
张茂闻言，抬头看了眼小东家王林，见他骑在马背上，脸上毫无怒意，甚至嘴角带着几分微笑。
王林不言，张茂只得硬着头皮接话。
“二爷，咱东家不在这儿，要不待东家来了，老头子再跟他细说？”
“放屁！”见张茂睁着眼睛说瞎话，王二狗一甩袖子，恶狠狠地瞪着王林与张茂。
“老不死的，方才咱听得一清二楚，你唤这小杂种为东家，当我耳朵聋了？”
张茂刚要辩解，却见东家双脚一蹬，下了马来。
王林摆手示意张茂不再出声，又转头看着所谓的王二狗。
即便张茂不说，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王二狗只不过是欺行霸市的地痞而已。
就算其身后有俩兵马司弓兵，顶多也就表明其背靠的是权势之家。
但当今大明，除了太后和几位显赫的亲王，又有何人能大过他叔父王振的权势？
况且正愁着铺子的名声不显，这等送上门的好事儿，能不好好接着？
王林嘴角咧开，向王二狗一拱手。
“不错，我就是这间铺子的东家！”
“嘿！”王二狗把手一指，冷笑连连。
“既然来了，还装傻充愣？擅自改换当铺匾额，还写什么劳什子的‘票号’来坑骗百姓？”
说到这儿，王二狗朝左右两名弓兵吩咐道：“去，将这匾额砸了！”
敢砸皇上的手书？
王林笑眯眯地搓着双手。
此话一出，哪怕只说说而已，在这大明朝，也是找死的路数。
这时即便王二狗真是太后家养的狗，他也不会有半点顾忌。
王林面带微笑，神色好似十分恭敬。
“二爷，这匾额太沉，小的怕脏了二位弟兄的手。小的随身带着样宝贝，应能让二爷满意。只是这宝贝太小，二爷得靠过来瞧仔细了。”
“好！”瞧着王林服软，王二狗得意洋洋地走过来：“还是小东西上道！哈哈！”
待他走得进了，却见王林依旧背着双手，没有掏出任何物件的意思，不禁诧异地问：“小子，你那宝贝呢？”
“啪！”
话未说完，重重的耳光便打在王二狗的脸上。
猝不及防之下，王二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鼻子里鲜红的血液飞洒出来，溅在张茂与两名弓兵身上。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两名兵马司弓兵一愣，伸手就要去拔腰刀。
谁知王林腿上使力，一脚便将一名弓兵踹飞出去。
弓兵飞出去的身子撞倒另一名同伴后，接着飞出丈余，方砸落在地。
还未拔出的腰刀被带着飞出老远，钉入街对面的墙上，刀把“嗡嗡”作响。
王二狗骤然被袭，倒在地上有点发蒙。他一抹鼻子，满手是血，脸上亦开始火辣辣的痛。
王二狗目露凶光，翻身便是一拳打向王林。
却被王林闪身躲过，抬手再一个耳光打来。
“啪！”
两颗牙齿带着血沫应声射出。
王二狗此时双颊红肿，目光死命地盯着王林，声音阴沉得渗人。
“小杂种！你这回闯祸了！刑部大牢里诸般刑具有你好受！”
王林轻轻一拍袖子，笑道：“二爷说我闯祸了，我怎不知？”
“你！好！好！”王二狗怒声道，脸庞变得愈加红肿。
此时的庙市人流不少，见这边动起手来，市井百姓不禁呼喝着过来凑热闹。
庙市巡逻的十名弓兵见状，亦小跑着挤进人群。
领头弓兵一眼便瞧见倒在地上的王二狗，霎时脸色大变。
他们这等兵马司弓兵常被王二狗呼来喝去，自然知道王二狗的来历。
这时见王二狗被人这般打倒在地，领头弓兵心里暗暗叫苦，刚准备吩咐随行弟兄将胆敢当街行凶的王林拿下。
却听王二狗狂笑道：“兵马司来人了，看你如何走脱！”
“啪！”
王林不慌不忙走到王二狗跟前，抬脚便朝这庙市霸主的脸上跺去。
白嫩的脸皮重重砸在石板地面上，脸皮后的骨头受力，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闷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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