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题安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声，显得很不好意思，“题队长，您还记得我吗？”
手机显示是陌生号码，题安没听出来，“抱歉，请问你是？”
男声说：“我是那个小钱啊，就是墓园那个。前一段时间和您联系过，因为艾琳的案子。”
题安想起来了，“哦，你好，小钱，你是那个墓园经纪人吧？”
“哎哎，是我，是我。题队长有个事情想麻烦你，关于一个案子的。”
题安问道：“什么案子？”
小钱说：“跟我认识的一个墓园老板，他们墓园出了一点点的事。
这种事不方便直接报警，他们也不认识别的警局的人，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态联系一下您。”
题安问：“墓园出了什么案子？”
小钱说：“墓园丢了几十个骨灰盒。”
题安问他，“这事你们直接报警就行啊，为什么不方便报警？”
小钱揶揄地说道：“如果一报警，墓地丢失骨灰盒的事，家属很快就知道了。
他们知道了还不得大闹一场。
我是想先跟您报告一声，如果很短时间内，能找回来骨灰盒，神不知鬼不觉把骨灰盒放回去......”
题安公事公办，“不管你报不报警，墓园收取了家属墓地使用费和管理费，就要尽到管理的义务。”
小钱紧张了起来，“是是是，确实是这样。但......几十个骨灰盒，几十个家庭，他们如果一起来闹，不仅对墓园日常的管理造成不便，而且......而且......”
题安说：“骨灰对于家属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承载着他们对已逝去家人的哀思。
你们现在应该想的和做的，是和家属如实说明情况，取得家属的谅解，如果家属需要赔偿，也是你们应该负的责任。
一味地想着瞒天过海，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糊弄过去你们管理的缺失是行不通的。”
小钱结结巴巴地说：“好吧，警察同志打扰了，我们会......我会让墓园老板联系家属......先实事求是......”
题安问：“你要报警的话，我们会出警，墓园的位置是？”
小钱说：“不报了不报了，我们只要报管片儿派出所就行了，就不劳您刑警队了。”
几个月后，大年初三下午。
肖鸣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赶到了刑警队，“队长，过年好。
我媳妇儿做了几个菜，还有饺子，给你带过来，吃了再回家吧。”
题安笑着说：“过年好肖鸣。谢谢弟妹。
不过我家里人中午给我送了饭。
我也是吃了饺子。
你留着吃吧。
对了，办公室空调坏了，晚上值班开了小太阳，别感冒了。”
就在题安签了值班登记表准备回家的时候。
刑警队的报警电话响了。
这通报警电话的报警人多达二十几个。
肖鸣说：“队长，从大年三十到初三你一直在值班，连年都没好好过。
你先回家吧。
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题安问：“这么多人联名报警是什么事？”
肖鸣说：“电话里面也没说得很清楚。
报警人说，是他们家属的骨灰盒被盗了。”
题安想起了几个月前小钱的那通电话，他忙问：“多少骨灰盒被盗？”
肖鸣说：“目前发现的有二十几个。”
题安穿上外套，“走吧，去看看。”
外面还在簌簌地下着雪，天边是血红色的云层。
路上行人并不多。
三三两两经过，也是行色匆匆。
大家都在赶着回家和家人团聚。
轮胎压在厚厚的雪层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车子轮胎好几次打滑空转。
肖鸣缓缓地给油，嘴里抱怨，“墓园离这里有四十八公里，在翰兴的山区。
按照现在的路况，过去得两三个小时。
管片的派出所同志也去了。
报警人是律师，算是家属代表。
他之所以还向刑警队报警，是因为他统计了一下失窃的骨灰盒，金额达到了三万元以上。
超过了《刑法》中的标准，可以认定为刑事案件。”
题安点头，“再晚也得去。
过年是我们中国人的大节日，过年的最大意义在于团圆，是我们几千年的文化传承。
初三这天祭祖，不仅表达哀思，也是家属和逝去亲人团聚的方式。
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只是个数字。
对于失去家属的人们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大的事。”
肖鸣说：“是啊。什么人啊。
忒缺德了。
为什么要偷人家骨灰盒？”
题安说：“骨灰盒也分价格。
普通的骨灰盒也要七八百，上面镶嵌宝石的可能更贵。
上次艾琳的案子我也了解了一下。
骨灰盒价格空间很大。”
肖鸣说：“那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偷了骨灰盒翻新，然后重新放到市场上售卖。
墓园周边的卖骨灰盒的商家有嫌疑。”
题安说：“如果是实体店还好追查一点，放网上售卖咱们可就真不好寻源了。”
上山的路艰难又寂寥。
枯掉的枝丫孤零零地站着。
偶尔有乌鸦啊啊，呱呱地叫几声。
肖鸣和题安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墓园。
墓园外面停着两辆警车。
题安和肖鸣将车开进了大门。
派出所的一位同志迎了上来，和题安肖鸣握手，“真是对不起二位，大过年的还惊动了你们刑警队。
家属们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先是给刑警队打了电话，又给我们派出所打了电话。
隔几分钟就给110打电话。”
题安说：“没关系，请您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派出所的同志说：“是这样的。
咱们翰兴不是有初三祭祖的风俗嘛。
一家逝者是爷爷，好像是爷爷对于孙子的期盼比较高。
这家人就有一个习惯，每年祭拜的时候会将孩子们的成绩单放入墓坑。
另一家是合葬墓。
墓里埋葬的是母亲，父亲在年前去世，骨灰一直寄存在殡仪馆的骨灰柜，算卦的让今天完成他们父母的合葬仪式。
结果这两家同时发现，墓坑里除了随葬的硬币，陪葬品之外。骨灰盒都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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