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没有，没有，多谢恩公出手相救。”
卖饼大汉吞吞吐吐地回应。
王旭皱眉擦擦沾在手背的血，似乎想令自己看起来更温和些。
“伤势怎么样？能动么？”
“嗯……应该可以！”
卖饼大汉强撑着想站起来，不远处的妇人亦赶过来扶他，但没敢说话，也没敢看王旭的眼睛。
“我的身体还算结实，应该没有大碍，多谢义士救命之恩。”
“诶！不必，你才是义士！”
王旭微笑着摇摇头，并从随身钱袋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卖饼大汉。
“你们赶紧到官办的医馆里治伤，落下暗疾就不好了。”
“这怎么行，阁下救我已是天大的恩德，我哪里能再收钱财，不用，不用。”
卖饼大汉连连摇头，倒是妇人满目惊喜，甚至暗暗拧他一下。
王旭佯装没有看到妇人的小动作，含笑把金叶子塞到卖饼大汉手里。
“义士收着吧，鄙人多少有些闲钱，不碍事，你们好好治伤，余下的就留着补补身体。”
旁边的妇人顿时不停给卖饼大汉使眼色，神色显得非常着急。
卖饼大汉无奈地叹口气，终是缓缓握紧金叶子。
“着实有些太多了，看病补身都用不完。”
“你们放心用，多出的钱买什么都行，也不用担心刚才那些人迁怒，虽说我今天有些失控，出手有些重，容易引来他们事后报复，但我与王将军有旧，稍后便告知他这件事，依他的英明，自然会有处置办法，保证他们从此看到你就绕着走，巴不得你们平平安安。”
“真是太好了！多谢义士！多谢义士！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妇人喜出望外，拉着卖饼大汉急欲离开，并且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念叨，只是两人或许不知道自己的嗓门特别大，所谓的悄悄话几乎是周遭都能听到。
“你真是个大傻子，咱近来添置不少家具，已是不够花，若要治伤又得找亲戚邻居借，存些钱不容易，咱娃现在也不小，王将军开办了书院，你难道不想让孩子读，今后让他与咱一样没出息？”
“哎呀！我不是想着人家救了咱们的命么？怎么好意思拿人家的钱？”
“是！是！是！你仁义！你特别仁义！今天若不是义士出手，我们恐怕要举家逃亡！你没有那个本事，胡乱帮什么忙？”妇人哽咽着抽泣起来。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收了么，而且你不知道金叶子的分量有多重，走，先拿到金铺换钱，然后就给你看伤，你的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卖饼大汉的声音。
妇人突地笑起来，紧紧抱着卖饼大汉的胳膊。
“对！对！对！好人还是有好报！我们看完病就给孩子买些布来做新衣服，然后把余下的钱存起来给孩子读书！”
“嗯！好！”
“……”
两人朴实平凡的对话令王旭不由自主地泛起笑意，转而看向跌坐在地面默默哽咽的小乞丐。
此时小乞丐正在擦拭泪水，而随着她脸颊的污渍被抹掉，王旭大为惊讶，因为小乞丐竟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大眼琼鼻，樱桃小嘴，尤其是眼睛明亮有神，端是惹人喜爱，只是她或许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脸色蜡黄，而且非常瘦弱。
周遭的百姓出于同情，纷纷拿来吃的，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小姑娘！你怎么不吃啊？”
“喝点豆汁吧！”
“小姑娘……”
小女孩擦拭着眼泪，柔柔地开口：“我疼！吃不下！”
稚嫩的童音令众人揪心不已，周遭瞬时就安静下来。
“真是作孽啊！”
“哎！”
王旭静静思量片刻，缓步越过众人，轻轻抓起了小女孩冰凉的小手。
“饿么？”
“饿！可……疼，吃不下！”
“哪里疼？”
王旭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早前不该多等片刻，导致她被狠狠踹两脚。
小女孩微微张嘴，又什么都没说，然后就想抬起另一只手，但刚刚抬起就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说不清楚疼的地方？你想指给我看？”
“嗯！”小女孩痛苦地点头。
王旭默然片刻。
“跟我走吧！”
小姑娘突然浑身打颤，瞥向远处的可怖血迹，眼神饱含惧怕，怯怯地低着头没敢出声。
王旭顺着她的目光查看，立刻意识到刚才的行为给小女孩带来很深的阴影，或许在身经百战的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比起血肉横飞的战场差得太远，但在小女孩眼里已是非常血腥恐怖。
“我不是坏人，你跟我走，我给你治伤，并且给你好吃的，给你做新衣裳，行么？”
小姑娘虽然疼痛难忍，但听到新衣裳却陡然双眼闪亮，怯怯地问说：“有新衣裳吗？”
“嗯？”
王旭愕然，他着实没想到小乞丐最期待的不是吃的而是新衣服。
“行！你要什么衣服就有什么衣服，你喜欢什么样的就给你做什么样的，颜色图案全都任由你自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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