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一个下着小雪的日子，傻柱从监狱里被提溜了出来，跟其他几个犯人被押上一辆专门的卡车，被押往刑场。
今天是傻柱行刑的日子。
为了震慑在雪灾中冒出头来的一群妖魔鬼怪，上面特地将傻柱等几个死刑犯公开执行。
执行死刑的地点是一个广场，广场上面特意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
所有犯人被押到台上，横排跪下。
现场一位干部利用广播，宣读所有犯人犯下的罪行。
毫无疑问，这些死刑犯全都是身上挂了人命的，区别只在于杀人的多与少。
傻柱手上的人命在这些犯人当中排名第二，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他这一辈子，除了做菜和打架耍横之外，大概也就这一件事胜过别人许多。
死期将至，傻柱也不知道是看开了还是麻木了，被押到刑场上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
麻木地听着干部宣读自己的罪行，傻柱脑袋里闪过很多人影，却没有在眼前看到任何一个他熟悉的人。
【雨水跟我闹翻了，我的骨灰大概都没人收了吧。】
【不知道会被扬在哪里。】
“柱子！柱子！！”
死到临头，脑袋里正在想着自己的骨灰会被如何处理的傻柱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谁在叫我？】
已经麻木的了傻柱眼神来回扫视，下意识地寻找喊他的那个人。
“柱子！这里，我是你爹啊！”
【我……爹？】
傻柱渐渐清醒过来，视线也锁定在了人群中的何大清身上。
跟何雨水不同，何大清走的时候，傻柱已经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自然是能记着事的。
虽然眼前的何大清相比他走之时衰老了很多，但是傻柱还是一眼就辨认出这人的确是何大清。
但下一刻，一股怒火就从傻柱的心里蹿升起来。
本来听着自己的罪行都漠然无视的傻柱突然激动起来，冲着何大清破口大骂。
“何大清！你这个老混蛋！你不是跟寡妇跑了吗！？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难道是来看老子笑话的吗？！”
“是啊！老子现在要被枪毙了，马上要死了，你高兴了吧！满意了吧！”
“老子咒你一辈子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你何大清就是一绝户！”
“一辈子都是！！！”
傻柱是重犯，杨文功有关系能让何雨水见到傻柱，但何大清没那个本事。
所以自从何大清跟白寡妇跑了之后，父子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刑场之上。
因为易中海多年的引导，傻柱对何大清怨恨至极，又因为何大清没能在行刑之前见到傻柱，父子俩没机会把事情说开，何大清没机会告诉傻柱自己这些年一直有寄钱和信回来的事情，否则至少可以稍稍减轻傻柱对他的怨恨。
如今傻柱对何大清，说是有深仇大恨也不为过。
加上他反正都要死了，什么也不怕了，骂何大清的话是比骂任何人的都要难听。
何大清被傻柱骂得脸色难看，但他想到自己已经是个太监，傻柱这个自己唯一的儿子又马上要被枪毙，又不禁悲从中来，对傻柱喊道：
“柱子！你别恨爸！”
“爸这些年其实一直都有寄钱和信给你……”
“你放屁！！！”
傻柱根本没给何大清把事情解释清楚的机会，直接一口骂了回去。
要知道就算是何雨水，在第一次听何大清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是脑袋里绕了个弯才相信了一些。
而傻柱这个人，脑子本来就轴，脾气又臭，火气一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了，哪里还听得进何大清的话。
“当年你丢下老子跟寡妇跑了，现在回来装什么好人！？”
“你拿我当傻子耍是吧？！”
“老子要咬死你！咬死你！！”
傻柱对何大清成见太深，又没有一个聪明的脑子，也不想想他都快死了，何大清还能骗他啥呢？不管不顾对着何大清就是一顿臭骂。
骂着骂着火气更重，竟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表情狰狞无比，看着真是要咬死人的样子。
不过这是在刑场之上，要是让一个犯人发起狂来杀人，那负责现场的那个干部也不用干了。
“犯人何雨柱，给我老实点！”
后面负责看守的士兵拿着枪托，照着傻柱的腿窝重重一砸，傻柱就再次跪了下来，只是盯着何大清的眼神依旧充满了仇恨和凶狠，没有半点要和何大清和解的意思。
何大清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悲苦，但傻柱不肯听他的，他说什么都是没用。
终于，所有犯人的罪行宣读完了。
负责刑场的干部又讲了一番让大家都要遵纪守法的发言，然后宣布行刑。
咔嚓！
子弹上膛，瞄准。
行刑时刻到来，这些死刑犯也展露出了众生相。
有的疯狂，有的沉默，有的痛哭。
也有傻柱这样的特例，临死之前没有懊悔没有乞求，只是充满仇恨和敌视地瞪着他的亲爹。
砰——！
无论这些人以前做过什么，如今都是同一个结局，一人一颗铁花生，结束了这辈子的性命，自己下辈子注意一点吧。
虽然对傻柱之前大骂、诅咒自己十分愤怒，但亲眼看到傻柱被枪毙，何大清心中还是涌起巨大的悲伤，不禁流下眼泪。
自己残废，女儿闹僵，如今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何大清的精神受到了巨大冲击，一时间恍恍惚惚。
哪怕是抱着傻柱的骨灰往回走的时候，何大清依旧是一副恍惚的样子，还没从冲击当中回过神来。
脑袋里翻来覆去想着很多事情。
想着自己当初在轧钢厂担任大厨的日子，想着傻柱跟雨水围着自己的样子，想着自己狠下心丢下傻柱跟雨水，跟白寡妇跑了的日子。
脑袋里各种思绪胡乱冲击，何大清也说不清自己如今到底在想什么，心里翻涌的情绪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怨恨。
恍恍惚惚之间，何大清到了一处院子。
这院子并不是他如今住的地方，而是街道单位。
对了，他还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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