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持续到凌晨四点。
省医院的医护人员拼尽毕生所学将张启天救了回来。
治病救人是职责所在，但在医护人员的表情中，也透露出另外一层含义。
所有人都想让道貌岸然张启天迎来正义的审判，让他亲眼看到人设崩塌，再到锒铛入狱。
这种事情也是常见的，比如赌博案，前一天电视台还在传达某领导的会议精神，大肆宣扬丰功伟绩，只隔一天，某领导就成了反面典型，原来拥护的人，无不尽全力撇清关系。
据说，检察院的同志在张启天家搜出的现金就有三百万，但这只是冰山一角。
想必天明时又会迎来普天盖的新闻。
办公室。
此时，能作为果腹之物的只有汉堡。
钟语枫虽然爱吃肉，但对于汉堡一类的洋快餐没有丝毫好感，他坚称要等到五点多出去喝粥。
智慧也开始反思，自从执行了死刑，她的心智好像变得成熟了，最少是心理变得成熟了。
对待生死，她似乎变得冷漠，同情，又或者惋惜，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
这是个团队，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怒哀乐去影响其他人的情感。
还有一点，法医的工作性质就是面对死亡，需要毫无情感地去面对已经没有情感的骨肉。
钟语枫：“都这个时间了，吃完了就早点回去，明天，不，今天集体休息，方正送小小回去，李明哲送智慧。”
几个人谁都没有回应。
钟语枫语气平缓：“我知道，医院贪腐让你们难以接受，尤其是身居要职，上行下效，留下的只有冷漠，你们永远要相信，医生都是好的，让人冷漠的只有医院的高层和管理制度。”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接钟语枫的话茬，悬壶济世的地方能出这么大的贪腐案，着实让心心凉。
“我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大概五六年前，北方有个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落马，经核查，贪污金额是也是三百多万，老百姓一致评价清官。”
钟语枫的话很讽刺，但不可否认，是现实，他们接受不了的不是贪污金额的多少，而是这场贪污发生在医院。
突然，钟语枫话锋一转：“一会回去睡觉，下午去县城散散心呀。”
智慧翻了个白眼：“老师，又是什么案子？”
钟语枫尴尬地笑了笑：“怎能这么想我呢，没案子就不能去县城了呀，不过你这么问，还真有一个小案子。”
李明哲哼笑一声：“原来在市局，每天都出警，现在在省公安厅了，也是要出警。”
钟语枫面露不悦：“你小子，别给我发牢骚呀。”
“我不是发牢骚，按照规定咱们就是解决大案要案，影响恶劣的案子，或者是其他市局无法侦破的案子，现在咱们就差接一些寻猫找狗的案子了。”
“闭嘴，哪他娘的有那么多大案要案，七月份的工地案，到现在都没找到幕后黑手呢。”
智慧猛地一惊：“老师，赌博案里的高官，会不会参与了工地案？”
“不在他们其中，能让国安局盯上的人，岂能轻易露出马脚，这个人参与工地案就是给间谍行为打掩护。”
“什么意思？”
钟语枫拍了一下脑门，似乎是说漏了嘴，沉默片刻：“当有人调查工地案的背后利益链的时候，就是对这个人的预警，他会切断一切和境外的联系，结束间谍行动，所以，这个案子，还是不能查。”
李明哲撇嘴叹息：“国安局的侦破速度堪忧呀。”
钟语枫瞪了他一眼：“你懂个球，系统不一样，办案风格更不一样，人家是为了一网打尽，行了，说正事，下午你们去不去县城？”
“什么案子呀？”
“一起溺亡案，溺亡的男子三十五岁，无业，经法医尸检确认是饮酒后溺亡。”
“喝酒喝多了，然后掉河里了？”
“是这个意思，县公安局还没发现落水点，但根据群众反应，这男的喝点酒就打媳妇，可以说是往死了打，他媳妇被打的精神有点恍惚了，县公安局也没发现什么破绽，我想咱们过去调查一下。”
智慧摆了摆手：“我不去，刚结了杀妻案，又来了杀夫案，我还想对婚姻存有一点期望呢。”
“调查一下，也许就是意外呢？”
“我觉得就是意外，如果那男的不死，死的就是那女的了，没能力的男的才打媳妇，该死，算是报应了。”
李明哲在一旁帮腔：“我也不去。”
“为啥？”
“县公安局都说是意外了，您老毫无根据地就说谋杀，掐指算出来的？”
钟语枫被怼得无话可说，他转头看向方正和小小。
孙小小可爱一笑，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一直没说话的方正清了清嗓子：“老头子想当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
身边的孙小小猛地推了一下方正：“别说梦话，困了早点回去。”
钟语枫脸色有些难看：“方正，有你这么说领导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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