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所言不错，这两个凤凰玉雕内里皆有纹裂，杂沁，林寺琅大师从不会用这种次货雕刻，何况还是收官之作。
而且林寺琅大师的真品，老夫曾有幸亲眼见过，那工艺绝伦独到，与这两个作品乃是天壤之别，你们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只是可惜让你们两家平白破费了……”
司远道面色一僵，有些难以置信。
徐婉宁和司明月更是瞪大了眼，没想到会被司昭昭蒙对了。
更接受不了花了七千两却买了个假货！
司明月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司昭昭竟然敢摔碎它们用来鉴别真假。
而且还被她猜到了，都是假的！
真的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比起司昭昭真有鉴别真假的本事，她更相信后一种猜测。
乔峰饶有兴致地望向司昭昭，问道：“你是从何得知它们是假的？你也曾见过真品？”
众人忙着喝杯酒压压惊，只听司昭昭不紧不慢地说道：“林寺琅大师的收官之作名叫禅，是一尊佛像，他老人家早已看透世俗，从来没有雕刻过活物，一如他之前的国色牡丹，冬梅，荷花等神作，皆是静物。”
“其二便是乔公说的那样，林寺琅大师不会用次品雕刻，既然是收官之作，就不可能用次品毁了自己的声誉，况且这两个作品的工艺都如此拙劣。”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林寺琅大师的收官之作是她亲眼所见呈给老王上的，此刻真品不是在国库，就是在老王上的棺柩里，即便是卖，也不可能只卖七千两。
司明月脸色惨白，她本来还有理由说服自己，司昭昭是歪打正着。
结果被她条条是道地分析一顿，自己却一条都没有听到过。
这个草包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
她娘当初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由头，让司昭昭不得不困在那小庭院里，别说没有先生教她，连个说书先生她都没见过！
可现在却出口成章……
难道是她失踪的那三年里进修到的？！
怎么可能！
凤栖月对司昭昭没有太多好感，甚至在她被质疑时，也从未想帮忙过。
然而现在她却有些不得不高看一眼。
忽然感觉到司昭昭的身上有一种非常人所能及的淡然，那气质就像是游历过万千风华后，最终觉得还是大道至简，内敛而有深厚的涵养和见识。
这种气质，更像她的娘，林繁落。
鬼使神差的，凤栖月突然感觉司昭昭能嫁给摄政王，也并非是高攀了。
若是和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裴依依比较，方才那番话，足够有潜力超过去。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司昭昭，不由有些惋惜。
若是钰儿有摄政王一半的稳重，司昭昭再少点锋芒，他们也未必不是一出佳话。
不过这世上没有如果。
想罢，她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碎碎平安，两位等宴席结束，还是去找高价卖给你们假货的人，好好讨个说法，此事多亏有摄政王妃的鉴别，也让我们涨了见识。”
虽然司昭昭的确说对了，但却得罪了两家人。
有再多的本事，不懂得收敛锋芒，很容易伤人伤己。
凤栖月暗道可惜，而后她看向还没缓过神的司远道说道：“尚书大人快落座吧，往后这种贵重的物件还是亲自挑选为好，毕竟常夫人年纪尚小，还不懂得分辨真假。”
司远道这才从愕然中走出来，捏紧了拳头，坐进原位。
司明月小心翼翼地坐在徐婉宁的身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司远道咬牙切齿，胸腔里的那团火怎么也消不灭。
徐婉宁见状，微微笑道：“明月心思向来单纯，想不到会有人用这么多银子骗人，她总以为人人都是善良的，从来不会妄加揣测别人，让夫人和乔公见笑了。”
明明是司明月硬要别人鉴别的，这话说的，仿佛是司昭昭心机深重似的。
凤栖月笑笑，并未说什么。
另外一个女子，回到座位上也是满脸的羞愤。
“爹！这东西您从哪弄来的啊，真有那么多银子吗，今日真是让我太丢脸了！”
男子满心苦涩：“潇潇，咱们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没有见过那东西是什么样的，为父也想不到假货也敢卖七千两的价位，方才你若让一让她，也不用被人笑话了。”
女子撅嘴说道：“我凭什么让她一个庶女啊，虽然爹没有尚书大人那么高的官职，但我也是个未出嫁的嫡女，她那样的破烂货色也配和我抢男人？”
男人吓得脸色一白，忍不住怒斥：“够了！黄潇潇，你难道想像你堂姐黄馨儿那样的下场吗？司明月嫁得再不好，即使是庶女，那也是司尚书的女儿，你爹都惹不起！
既然来了，就安分点，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不要浪费在这种不相干的人身上！”
到底是老爹，骨子里的血脉压制，黄潇潇抿唇嗯了声。
“诸位想必也猜到了，这次的生辰宴，我有意为我儿乔钰择选亲家，若有看得上我儿的姑娘，千万不要羞于表达，我这个当婆婆的就喜欢性子直的。”
乔钰听完他娘的话，一下子就精神了。
“娘！要娶你娶，我才不要成亲呢，我此生非邱……唔唔……”乔钰余下的半截话被凤栖月眼疾手快地塞了回去。
她狠狠地瞪着他，低声骂道：“浑小子，今晚敢扫了你娘的兴致，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这一年你都别想出门了！”
乔钰口齿不清地反驳：“我不管，你敢让我娶，我就敢昭告天下，我要和玉满楼的邱姑娘在一起！”
“你！”
凤栖月气急。
这时，黄潇潇突然娇羞地开口说道：“夫人，不知你旁边的那位公子，可有婚配？”
凤栖月愣住神的功夫，乔钰趁机挪开他娘捂着嘴巴的那只手，抢先答道：“没有没有，我表哥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你是不是可喜欢了，喜欢就要赶快下手！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话未说完，他哎哟了一声，捂着脑袋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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