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一个个掏出手枪对着老冯的方向开火，老冯身边的墙壁被子弹击中溅起一片碎屑。
老冯向着身后开了两枪就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听见身后有人乱哄哄地喊着，”抓共党首犯重要，别管这个人。”
老冯一口气跑过了几个胡同，确定身后没有人追上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他不知道王浩是否被自己的枪声警示而顺利逃出，还有自己刚才现身开枪时的身影是否已经被人认出。
按规定他现在应该立即撤出北平，他的老婆和孩子还在冀中，他撤出后很快就可以和他们团聚。但老冯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他的撤出意味着很多人都会面临暴露和被逮捕的危险，包括顾铁云。
老冯脚步匆匆赶赴到附近几个同志的住处，有些住处门口已经站满了警察，他只能默默转过头离开，好在不是所有的同志的住处都被警察发现，他还是即时地通知了几个同志，然后安排他们再去通知更多的同志撤离。
等老冯走完最后一个同志的住处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老冯小心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还好那里没有警察在蹲守。
老冯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他住的地方只有王浩一个人知道，至少现在他可以确定的是王浩即使被捕也没有叛变，这比什么都重要。
老冯洗了一把脸，冷水让自己有些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他从床边的柜子里小心拿出一个铁皮饼干盒子，打开盖子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老冯在照片上的样子比现在年轻了很多，他怀里抱着的小男孩脸蛋胖嘟嘟的，正一脸好奇地盯着镜头，老冯的老婆坐在一旁，那是一个脸上带着幸福微笑的年轻女人。
老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自己的老婆和儿子，脸上不觉露出笑意。看了好久好久，老冯轻轻将照片放进饼干盒里，取出火柴点着了火，照片被火点燃迅速焦黑卷曲起来，老冯不敢再看，将盒子盖上。
特意将胡须刮干净，老冯换上警服走出屋门。他住的地方离警局很近，没有几分钟就走到了。老冯远远看见几个侦缉队的警察打着哈欠从警局院子里往外走，他笑着走过去，拍着一个警察的肩膀，问道，“ 咋的？兄弟昨天晚上又忙了一个通宵？”
“可不是吗？昨儿晚上忙了整整一宿，整个北平城的跑，今天还要和那些共党耗着，估计今晚也睡不了。”那个警察没好气地抱怨着，“还是您老冯的差事轻松，守着置留室，喝着小酒谁也管不着，不碰到全局大行动，估计一年也摸不了几次枪。”
老冯笑了笑，“我这差事就是养个闲人，没大出息，哪比得上兄弟你这儿，如果抓了个共党大官，立刻就要升官发财了。”
“哪儿有这好事，昨晚差一点就可以抓住正主，谁知道碰到个共党躲在暗处开枪，不但正主跑了，而且还伤了个冒充内应的弟兄，幸好没死人。”那个警察叹气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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