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看这苗头，难不成想要与他们开战？
高阳王再次问道，“月嫔说这话，莫非想做鎏金凤椅？”
“非也，本宫今日照例要出宫看诊，之所以在紫宸殿出现，一是为了苏时恒与薛婉儿一事，二是为解决皇上一直烦心的立后之事。”
她转身面向群臣，清清嗓子。
“纵观历代君王，秦始皇统一六国并未立后；北燕献文帝慕容青云一生未立后，励精图治，大兴燕国；
大梁元帝一生也并未立后，皇上如今年仅二十六，朝中大臣未免急功近利了些。”
御史中丞，“立后、立太子乃是关系大梁千秋基业，怎会是急功近利？娘娘所说，乃是帝王中的特例。”
好啊，说她说的是少数人。
正奉大夫，“中宫无主，才会让后宫出现皇上遇刺、巫蛊之事，妃嫔淫乱后宫！”
最后一句说得响亮，整个紫宸殿都安静下来，群臣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以及皇上越来越阴沉的脸。
你们要戳痛处是吧，那咱们比一比谁戳得深。
“敢问各位大臣，大梁与西戎战事未平，军队中吃空饷，贪污受贿之风甚是严重，你们这些言官可有拿在朝堂上说？”
御史台的言官们正打算发作，唇枪舌战，听了这话，脑子一片空白。
一众武官群起反驳，“臣没有！”
“江南鱼米之乡，突遭大旱蝗灾可有大臣进谏管制？！户部可有应对之策？”
新任户部尚书，“这……”
“九月科举会试在即，翰林院的考题准备了吗？”
翰林院……
“自李云霄一案，皇上肃清太医院，百官可曾监督民间医馆，防止医者私相授受，药材以假充真，故意抬价？！”
……
“杭州河运一事，至今已有两年，为何还未完工，工部你做何解释？”
工部尚书冷不丁抬头，“嗯？”
怎么扯到这儿了。
“诸位大臣们抓住皇上立后之事不放，那么请问，你们的事做好了吗？”
枢密使古大人看向她。
“月嫔娘娘如何得知这么多朝政事务？恐怕有后宫干政，牝鸡司晨之意！”
哼，这古大人是分的清楚敌我亲疏的，这会马上转变立场针对她了。
和凝甩甩袖子。
“本宫干政了吗？本宫一不勾结朝臣，二不干预政事。仅仅是出宫看诊，有所见闻罢了。皇上让本宫出宫看诊，亦是在查访民情。”
皇帝坐在殿上，看着她吐露那么多事情，心里着实有几分震惊。
和氏医馆来往之人有大臣将领，亦有江湖中人，形形色色。
那日巫蛊之事，听闻她用自己医馆中的人脉威胁太后，现在看来她果然是有这个本事。
养了猫，还得搓搓她的爪子才行。
“不错。”
皇帝认可了她的话。
群臣哑然。
和凝挑眉，面对百官。
“皇上不立后，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皇上对已故太子妃的深情。”
曹仁站在百官之列深吸一口气，低声给段大人讲。
“娘娘可真敢说啊。”
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得罪，连皇上的伤疤也敢揭。
段大人微微点头。
——
和凝看一眼殿上的皇帝，向他行一礼。
对不住了。
“难道大家不知，皇上还在东宫太子时，太子妃与皇上极为恩爱？太子妃英年早逝，皇上深情亦是仁义所致，不立后有何不可？！”
皇帝看着她，仿佛是在讲一个与己无关的人。
把他高高捧着，也把自己放在远远的地方，观望。
她还知道敬畏他。
谏议大夫，“立后是为了正后宫之序让后妃多为皇室开枝散叶，现在皇上继位亲政已经三年，还无所出！”
吏部尚书，“皇上偏宠月嫔，近日还打击怀有龙嗣的张美人，中宫无主才会如此！”
给事中东方靖站在京兆尹薛大人旁边，低声，“这都点名了，要帮月嫔娘娘说话吗？”
薛大人抬眸看皇上的面色，不像是要发作的样子。
“不用，月嫔娘娘伶牙俐齿，你且等着。”
既然能把薛家的事解决，自然不在乎这点小事。
——
和凝轻哼一声，吏部尚书的话正中她下怀。
正好那张美人窝在永宁宫不敢出来，她找不到人泻下毒之火。
看我不骂得你们狗血淋头！
“我说诸位大臣，你们真是，给脸不要脸！”
说得这么明白，还要把责任归咎在她身上。
紫宸殿文武百官加起来有三百人，皆愕然，刚才听到的是什么？
“问皇室无所出，那你们可查过原因？仅仅靠你们在这里揣测本宫祸乱后宫，迷惑皇上，可有证据？！”
和凝看向皇帝，“皇上，此次臣妾正好为自己正名，请皇上传太医院陈御医。”
“传。”
高阳王昂着头，未看她。
祸乱后宫的名声，她怎么也洗不掉的，只要皇帝还愿意见她。
也只有抓住皇帝，她才能耀武扬威呀。
——
陈御医来到殿上，“叩见皇上，月嫔娘娘。”
和凝看到陈御医面前。
开门见山。
“陈御医，本宫问你，你是否为皇上做日常诊脉？”
“是。”
“那么请问陈御医，皇上是否有不举、命门火衰、妄泄之症？”
噗！
吴公公急忙让奉茶给皇帝擦擦衣服。
男子若有不举、命门火衰、妄泄，是没办法行房的。
群臣异常骚动，年老的皱着眉，年轻的笑着窃窃私语。
御史中丞，“娘娘身为后妃，怎能说出如此粗俗之语？”
“本宫乃是医者出身，为何不可说？！既然你们为皇上担忧子嗣稀薄的问题，不如看看太医院怎么说。”
正好能看看狗皇帝在太医院留的底。
陈御医拱手。
“回皇上，娘娘，皇上正当壮年，精气旺盛，未有提及之症。”
皇帝放下心，若是今日被传出去什么坏消息，他绝对饶不了她。
“那么后宫嫔妃可有宫寒、不孕之体？”
陈御医摇头，“我与何御医、紫御医，皆为诊断出宫寒、不孕之妃嫔。”
“既然皇上身体无碍，各宫嫔妃也健康，那么只有一个问题。”
群臣看向她，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皇上无所出，被你们这些臣子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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