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贼兵四起
陕北保安县，
这里位于陕西最北边，靠近九边，也是一个很穷的县城。
不过得益于其位置太偏僻，且人口并不多，在这两年也没遇到太大的动乱。
去年张献忠来了一次，只是抢了几个村子就跑了，看都没看县城一眼。之后的部分流寇来犯也只是稍稍打打秋风，总的来说还算安稳。
比至少起米脂县之类的人才辈出的地方，这里已经算是安稳的不行了。
这天早上，衙役们照常准备打开城门，放百姓出城砍柴耕种。对他们来说，今天也只不过又是一天混吃等死的日子。
然而当他们走上城头，准备开城门的时候，却看到远处不对劲了。
在远处天际线上，大量的黄沙扬尘升腾而起。烟尘之中大量人影举着破旧的旗帜，乱哄哄的朝着县城这边而来！
“老天啊！那些人怎么朝我们来了？”
几个衙役顿时感觉不妙，立刻停下了打开城门的动作准备观望一下。
能扬起这么大尘土，这伙人马人数绝对不少。若是官兵路过还好，要是流寇的话，衙役都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随着这只人马越来越近，衙役们的心逐渐沉了下来。
这伙人马装备破旧，甚至大部分人压根没有甲胄。他们运动速度很快，可以看到人群里混着不少骡马。
同时他们举着一面破旧的旗帜，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李都司”三个字。
官兵绝不可能是这副模样，那么他们只可能是流寇了。
衙役们放眼望去，这伙贼寇的先锋已经近在眼前了，但其后军衙役们还没看见！
“老天保佑啊！这些流寇是冲着保安县城来的吗？”
领头的衙役脸色煞白，眼底满是对敌人的恐惧。
而他的部下也不例外，所有衙役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这伙流寇是陕西大贼李都司的人马，总人数有一万两千余。
李都司原是神一魁的部下，不过神一魁投降之后李都司就自己在陕西南部流窜。
因为洪承畴忙于北上剿匪，曹文诏一直在山西，没人顾得上这么一个流寇，于是李都司在陕西混的如鱼得水。在短短一年多时间，他把下属二十个管队扩张到了四十个。
在同伙李老柴写信过来，告诉他陕北最强的义军陈正高举义旗，要拉拢各部一起反抗官府的时候，李都司立刻就响应北上。
“都司，这就是穿山甲盟主命令我们围攻的保安县。此地根本没有官府卫所，城内仅有一点衙役，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李都司的心腹低眉顺眼的对其禀报道，并且信心满满。
“现在官兵要么在宁州，要么在山西，要不就是在延安府一带被盟主牵制。保安县对我们来说就是那走夜道的娘们，任由我们下手。”
“这个盟主还算靠谱，比神一魁好多了。”
李都司恶狠狠的冲着地上吐了一口痰，眼底闪烁着很辣的精芒，
“让弟兄们把这个城围起来，哪怕是一只老鼠溜出来，都得给我抓起来烤了。”
“老子亲自带人先把附近的村子抢一遍，然后再啃城头！”
“好嘞，都司！”这个心腹同样笑的很残忍。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流寇，城上的衙役们都绝望了。
“头，我们真的可以在这么多流寇面前守住城吗？”
一个年轻的衙役恐惧的双腿打颤，要不是扶着墙没准直接栽倒在地上了。
“我们还是快跑吧，趁现在流寇还没把城头围起来，我们还有机会跑。”
“不行，我们必须守住保安县。”
衙役的头目倒是一条汉子，听到下面衙役的话立刻否决，坚决的说道。
“别忘了，你们的妻小也都在城里，你们不知道城破之后流寇会怎么对待他们吗？”
“所有人都不能逃跑，回县衙的府库拿上武器，死守城头！”
“小九，你最年轻，跑的最快。伱现在去骑上县衙那匹最快的马，从北门跑出去，去延安府求援。”
“据说现在官兵大多都聚余延安府，那里距离这里只有两天路程。只要我们死守城头几天，县城就安全了！”
保安县是没有县令的，甚至俩县丞都没有，只有一个师爷代职。而城内的治安基本上都是这个衙役头领说了算，所以他说的话无人敢反对。
很快保安县的衙役们就带着恐惧，拿着武器走上了城头。只有一个衙役骑着快马从北门逃出，趁着流寇还没合围逃了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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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保安县也被流寇包围？危在旦夕？”
洪承畴看着手上的书信，眉头皱成了一团。他神情阴晴不定，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米脂县，绥德州，甘泉县，吴堡县，直罗司……整个陕北几乎每一个县城都被流寇袭击，每一个都告急。”
往常这些流寇是指定没有这个胆量，在官兵近在咫尺的时候大张旗鼓的围城的。之前洪承畴领兵到达一个地方，附近的流寇基本上都望风而逃。
而现在，就在洪承畴打算解决掉陈正的关键时刻，突然流寇四起。这要说没有陈正搞鬼，洪承畴是不信的。
“看样子坐寇穿山甲并不打算坐以待毙，这些就是他对我们的回应了。”
洪承畴脸色很难看，他翻了翻桌子上厚厚的告急信，感到有些头大。
“洪巡抚，若是情况紧急，可让我关宁铁骑先行支援。”
曹文诏看到洪承畴的脸色不对劲，立即站出来请示道。
“现在的情况，恐怕即便是你，也未必跑的过来了。”
洪承畴叹了一口气，脸色凝重的站起身来，对麾下诸将说道。
“虽然不知道穿山甲为何能号召这么多流寇，但现在我们已经无法继续进攻了。”
“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分兵多路，优先去各地镇压流寇解围了。”
至于围剿穿山甲，洪承畴只能无奈的推迟计划了。毕竟如果他坐视这么多县城沦陷，那责任就全都由他洪承畴背了，谁来也没用。
“该死的穿山甲，真是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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