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们完了。”
惨白的阳光洒向这片绝望的冰原，照映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甲板上，水手和军官们集结起来。
他们的船长正在对他们进行着又一次集结。
四个月的极夜，让他们很难非常清楚的辨别对方的身份，不过现在，在这样明亮的天空之下，能看清楚对方的脸，似乎并不是一件让人值得庆幸的事情。
因为大家脸上都写了反派最后要说的一句台词：
我要挂了。
两天前那极夜过去，将他们最后的力气用掉。
而两天连续的暴风雪，却将他们最后的意志力给磨掉了。
其实如果有人能够理智的算一下，在资源如此贫瘠并且匮乏的情况下，即使到最后一切顺利，可是想要成功的历经四个月的航程，回到家乡，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场生存游戏。
游戏胜利的条件，是无人生还。
死神，已经完完全全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上了。
“各位！”
库珀的尽量保持着镇静。
但是暴风雪其实简简单单的冲垮了那些脆弱的水手们的内心？
这当然包括他的！
但是！
【我是船长】的这个短句在他的耳边不断划过，就像是魔咒一般。
“我们所有人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库珀挥舞着拳头，朝着水手们呼喊着。
然而，回应这位勇敢的绅士的，只有那苍白无力的眼神，还有响起的倒地的声音。
水手们终于坚持不住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尚且能让他们凭借自己求生的意志而坚持下去。
那么如果信仰崩摧之后呢？
他们的身体将会如决堤的河水，一泻千里。
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死神那该死的充满魅力的微笑。
甚至！
有人已经看到死神的微笑了。
见到船员们一个个如此的不争气，库珀有些愤怒，他举起手中左轮手枪，朝着天空砰砰开了两枪。
枪
这种可怕而又充满魅力的东西，不管在什么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果然，当枪声响起来的时候，人们终于振奋了一些。
库珀见状，心情稍微好转了几分。
于是，他又从身后取出来一个小笼子。
笼子取出，水手们那涣散的眼光之中，终于出现了些许的波动。
那是一只在笼子里弱小无助的“兔子”，人们称之为“天使”。
对于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不是兔子，又或者说这个“兔子”到底是不是“天使”，这种情况，已经无关紧要。
因为他们只能从这只小动物的身上，看到一种东西。
肉。
“没错，没错，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船长，你看如今天亮了，我们可以去打猎！”
这时候，一个人的声音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库珀望向声音响起之处，他看见是好好先生史密斯在说话。
这位矮瘦的厨师先生，和那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查克成为了此时支持库珀为数不多的支持者。
然而史密斯的呼应，得到的确实库珀的嘲讽。
“看来，我们的这位史密斯先生，很有成为船长的潜力啊！”
“不，不是的，先生，我只是……”史密斯唯唯诺诺。
“算了，总之，如今我们捱过了极夜，并将这船从冰川上给弄了下来，如今虽然暴风雪将我们这艘船给冻结住，只要一阵暖风……嘿，你们去哪里！”
还等不及库珀将这最后的动员令发出来，他便看到这些家伙，已经从船上跳下，朝着船外的北极之地，冰山上奔跑而去了。
“可恶，你们给我回来，我还没有命令你们！”库珀怒了。
而最让他愤怒的，不是那些家伙对于他的背叛，而是史密斯这个蠢东西！
这个蠢东西！
居然也跑了！
“你们都给我回来。”
啪啪啪！
左轮手枪打出了三枪！
但是这三枪却失去了准星，没有击杀鲍尔船长的反抗力量，更没有了杀死医生威尔斯的狠劲。
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妪。
很快，船上只剩下那一直忠心耿耿与他的查克，还有那十几个倒在甲板上，只能等死的家伙。
“黑鬼，活该你们该当炮灰。”
库珀坐在甲板上，骂着。
天气真是太冷了。
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往肚子里填一点东西了。
太饿了。
太冷了。
饥饿与寒冷将一个人逼入一个窘境，一个让人疯狂的窘境。
查克站在库珀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船舱里还有一些煤炭，我去生个火，一会儿进来吧，至少，不能被冻死。”查克看着浑身颤抖的库珀，轻轻的说了一句。
然后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
魁梧的身形，影子被太阳拉的细长，却让人看起来格外的佝偻。
“原，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远处，始终处于第三方观望者的方小小轻轻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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