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
它实在残缺的太过厉害。
……
……
三层藏书阁。
一袭白袍、慈眉善目的谢必安，看着停驻于那排空荡荡书架前，久久不曾动弹的陈念久，禁不住叹息一声。
谢必安笑道：“记得百年前道门仙师周圣曾说过，他这一生最为自傲的事情，便是亲手创下《通天符箓》这门术法。此术法品秩虽为王阶上品，但王爷曾点评过，凡、灵、王、祖、圣，《通天符箓》，不亚于那更高一层的祖阶。这其中，在于两个原因，你可知是什么？”
范无救冷冷道：“一为攻击距离，二为五行之力。”
“是啊。”谢必安喟然一叹，轻声道，“能使三丈距离之内，引天雷砸落，而威力不卸分毫，中四境之上的修士当然可以做到，但于初三境而言，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周圣的《通天符箓》，却改变了这一点。
至于借用五行之力，那就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寻常功法、术法，至多可兼具两种属性力量，比如昨日还曾在此处修炼的陈神昭，融合了极阴与极阳之力于一身。可这《通天符箓》，却能牵引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当真令我辈望尘莫及。”
范无救看了他一眼，道：“世间事皆讲究一个‘月盈则缺’，这《通天符箓》虽强，但想要修习，却是极难。百年前道门太清宫中绝世英才繁多，却到最后，竟无一人能修习成功。而周圣仙师，亦觉得此法太过圆满，有悖天和，所以在其羽化之前，狠心将此法毁去。
直到五年前，听闻太清宫中有个开了天眼，道号‘不聪’的小道士，不知用了何种法子，竟将其学全了，还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这也只是个例罢了，如今整个世间，留存下来的《通天符箓》，也不过只有王爷搜集而来的这七页纸，却又形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谢必安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传闻此术，在三道符箓绘制之法后，还藏有惊天一式，名作雪后初晴，足以媲美佛门的‘一念静心’与儒家的‘浩然正气’，是周圣当年创出来用以对付某种邪恶之气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范无救沉默片刻，缓缓道，“终归只是传闻罢了。”
……
……
书架前。
陈念久看着面前的书籍，久久无言，许久后，默默叹息一声，心底苦笑道，“罢了，还是另寻一门术法吧。”
这《通天符箓》虽好，奈何残缺。
如此一来，便是强行修习也是无用，反倒白白损耗了时间。
而他现在最缺的，也恰恰就是时间。
一月之后的及冠礼，犹有许多事情须他去做，对阵陈神昭且先不说，便是萧王妃在那一日，也定会发难。
而定安公主，与那位十六年前曾亲身参与过攻城之战的四大宗师之一韩恩，也会莅临北凉，届时又该会发生些什么，谁都不知。
与此同时，姚府君会自真武山赶回北凉王府，那用出拘灵之法与死气之人到底是谁，这个秘密也会由而揭开。
而母亲的三魂七魄，此事也当为重中之重。
故而在此之前，他必须最大程度上，提升自身的实力。
想到这，陈念久再不犹疑，径直转身离去。
然而……
他脚下尚未挪动，识海中的那滴近乎透明的墨渍，原本还算温和地指引着他来到此处，可当察觉到他准备离开之时，这滴墨渍似乎有些愤怒，又在他识海中横冲直撞。
陈念久身形一个踉跄，面色顿时惨白。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念久心神入定，有些无奈地看着这滴墨渍。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便在此时，视野中近乎透明的墨渍，下一刻颜色骤然加深。
变得极为浓郁。
而后，它重新回到纸页上，如同一个小人儿一般，开始演练。
这个画面，与半年前发生在西域荒漠中的一幕，如出一辙。
陈念久眼神一凝，目光死死盯住这滴墨渍，突然发现，其演练之间，竟与《通天符箓》中第一式——封经挪脉，没有半点差别。
“难道……”
察觉到这一点，陈念久的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
时间一点点逝去。
墨渍演练的速度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陈念久屏气凝神，缩在衣袖下的拳头死死攥住。
当墨渍的狭小身影变化至第十一个动作之时，他的心也随之陡然提了起来。因为七页《通天符箓》，便是到这里戛然而止，至于第一式“封经挪脉”余下的绘制法门，以及其后的二式，根本无从记载。
嗤！
就在陈念久灼热而紧张的目光注视下，识海中墨渍小人儿的身影，原本变幻之间格外顺畅，仿佛行云流水一般，却在下一刻，变得分外晦涩，甚至几有些停滞不前之象。
不过，这种停滞，却仅是僵持了一瞬，而后继续变幻。
一时间，完整意义上的“封经挪脉”，悉数映入眼帘。
但还不止于此。
役神驱鬼。
五雷化极。
此二式，亦随之跃然纸上。
“成功了……”
发现了这一点，尽管已有所猜测，但那更多的却是一种希冀。
而现在，一切竟果然成真了，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你……真的能补全这门术法？”
一股掩饰不住的欢愉，瞬间充盈了陈念久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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