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云子泽对视一眼，二人都有相同的想法。
片刻后，从云阳王府的后门，依旧是三个人一起出发。
云子凡哪里是他们想摆脱就能摆脱的人。
最为关键的是，平日里看上去只会读圣贤书的凡哥竟然也是个无所不知的大佬，提起地下城，他知道的东西就是希悦都目瞪口呆的地步，云念自然毫不犹豫就带上他。
几人乔装打扮一番，每人脸上都带了面罩。
云念和希悦更是一身男装打扮。
夜幕堪堪落下。
地下城的大门伴随着一声轰隆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早已经在门口等待的众人纷纷往里面走。
城门两边站了七八个守卫，双手背在后背，目不斜视，对眼前的情况早已经见怪不怪。
云子泽和云子凡在前面走，云念和希悦跟随在后面。
从城门进去，是大约一丈宽的石板街，街道虽不算宽敞，但由于里面不允许有马车经过，作为人行道来说，也完全是够用的。
两边的黄纸灯笼高高挂起，在地面反射出暖色的光芒。
档口的商贩早已经支起摊位，目光期待地看着来往的众人。
云子凡在云念耳边低声道，“你别看这一个小小的摊位，一晚上需要交够五十两佣金才够，饶是这样，想进来的人也都是挤破头。”
“这么贵？”
“来地下城的人大多贪图个玩乐，花钱也没个数，里面的东西良莠不齐，而且买了就不能退，利润十分可观。最关键的是，不用交税。”
“为何？”
云子凡笑了笑，“地下城每年会给朝廷上缴一笔总税额，涵盖所有的税款，不用商户自己负担税款。”
“这就有点搞笑了，谁又知道他们卖了多少东西，挣了多少银钱，这对外面那些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来说，不公平啊。”
而且这是荣王的地盘，户部又有几个胆子和荣王讨价还价。
云念敢肯定，地下城如果真按收益来交税，绝对比现在荣王给到户部的多得多。
若是国库有钱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些年国库空虚，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居然还能漏掉这么个纳税大户。
云子凡看了眼云念，无奈道，“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来地下城交易？”
“据我所知，地下城最挣钱的是这里。”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不就是他们今日的目的地，斗场么？
云念侧头看向云子凡，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她直觉此时的凡哥应该也有几分无语。
“斗场每日的观众收入就能得到上万两银子，不少人还会出钱买输赢，再加上一些达官贵人在这里看上一些斗士，就会买回去当暗卫或者打手，保守估计，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云念好不容易才闭上自己的嘴巴，吞了吞口水，她忽然觉得自己兢兢业业做的那点小生意在这斗场面前，完全不算什么。
要是能黑吃黑就好了。
云念不自觉在心底盘算着。
只是算来算去，从荣王嘴巴里抢食，好像……有点困难。
难怪施家风光无限，皇后又对这小儿子溺爱有加，原来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草包嘛。
他抬头看着顶上的牌匾，深吸口气，“走，我们进去见识见识。”
一行人交了钱，寻了个隐蔽的包房坐下。
上好的茶水点心送上来。
只是这衣着清凉的女子不走是怎么回事？
云念眨巴着眼睛，一脸不解。
她不走，自己怎么好脱下面罩呢？
“不需要伺候，且下去吧。”
云子凡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略带别扭地说了句。
女子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听话地退了出去，还十分贴心地把房门关上。
等到对方离开后，云念试图脱下面罩，却被云子凡一把抓着她手腕，紧接着朝着云念摇了摇头。
他迅速四处看了看，在一处水墨画边上挡了个小孔后，又检查了一遍才点头，“可以了。”
云念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凡哥经常来吗？”
云子凡笑得谦逊，“不是，只是看了些闲书。有些人喜欢把自己的经历写到书里，来过地下城的人多多少少就会提到一些。看多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这里，东家虽不会强迫顾客露出真面目，但为了更好地管理，他们也会想尽办法窥探顾客面容。比如，方才那个小孔后面很可能坐了一个画师，对方会把房间里的每个人容貌画下来，如果东家想查阅，都能查阅到。”
“我们堵住的话，他们会如何？”
“堵住的话，他们会装作不知情，只会觉得我们是行家，后续就不会再有窥探的动作，免得惹到不该惹的人。”
云念被这种智慧折服。
顾景荣有这么聪明吗？
“开始了！”
听到下面的欢呼声，希悦忙说了句。
她对这些声音太熟悉了，以至于整张脸都变了变。
云子凡几人瞬间都到了窗户边，这窗户只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自上而下，他们看到一个打扮儒雅的男子缓缓走到场地中间，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地下城，不眠夜，欢迎各位的到来。今日，斗场比试即将开始，各位若是感兴趣，可随时参与投注。”
希悦把桌上放着的册子递送到云念手中，“小姐可以在这里投注，写上金额，在比试开始前，银票和您选择的赢家一起放在这个盒子里，再拽一下绳子，就会有人把盒子拉上去。比赛开始之前投注，结束之后若是小姐赢了，银票会通过绳子送下来。”
“除了庄家，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有多少人投注了，他们收到多少钱？”
这是个偷税漏税的好法子啊。
反正账本是自己在做，到时候就算真有人眼红，有人质疑，拿出个假的账本来，谁又能奈何他们。
“听说这样是为了保护投注人的隐私。”
云子凡又解释了句。
云子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凡哥真的没来过吗？就算你承认了，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
他本以为今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场，云子凡已经开始大放光芒，就连他都忍不住要膜拜的程度。
原来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云子泽偷偷生了几分想读书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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