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看着手里的壶漏现在正巧挪到卯时的位置，胡须有些颤抖。
“你作弊！”
他并非不想教齐昭宁，但就是见不得裴逸之前上赶着去接人，现在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虚伪！
但他可记得和齐昭宁的交易，比起药经，裴逸算什么！
“咳！我说他作弊，并非是你，你现在随我来吧。”
临走前，药老还白了裴逸一眼，瞧那小子不值钱的样子，之前因为两人的身份问题还能收敛些，现在都在他面前装深沉了。
药老的木屋内摆着一副泥巴捏的人型模具，上面用朱砂点了许多红点。
“从今日起你白日学习医理，卯时去爬燕灵山，若有一天回来晚了，那天我便不教你任何东西。”
齐昭宁想到燕灵山的险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每日都要爬？”
看着药老有些深沉的眸色，齐昭宁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从那日起，裴逸每天卯时准时在燕灵山脚下等她一起，两人甚至还有空闲把山顶的燕灵寺打扫了一番。
这么过去半个月，燕灵寺几乎难见起初的破败模样。
寺院屋内多了一个沙盘，几本兵书，甚至围棋和木凳都有，俨然一处世外桃源的小院。
“诶？这是什么？”
齐昭宁正在收拾大殿佛像后面，一抬头却看见佛像塑身后面有一个凸起的地方。
她刚伸手去碰，就被人一把拽开，一只冷箭带着啸声射出，钉在齐昭宁之前待的位置上，她看见箭头上一抹绿色的痕迹，只觉浑身冷汗。
裴逸搂着齐昭宁的肩膀，心里也惊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凝重。
“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不知这佛像里有这等秘密，今日我还非要看看究竟搞得什么鬼。”
说着齐昭宁再次冲上去按那个凸起的地方，脚一蹬墙壁迅速躲开箭矢行动的轨迹，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回裴逸身边。
“等等！”
裴逸刚准备像齐昭宁一样冲上去时，就被她一把拽住袖子。
刚回头就看见齐昭宁从腰间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血瞬间流出，沾满手掌。
齐昭宁把那血掌直接按在佛像身上，但一片寂静，什么反应都没有。
裴逸轻笑出声，从衣摆撕了布条给她把手掌包扎起来。
“能不能别笑了！”
齐昭宁恼羞成怒，她只是想这座庙既然是在药谷范围内的，也许和所谓的血脉有关系。
眼前的小姑娘从耳朵红到脖子，还逐渐有向下的趋势，裴逸猛地收回眼睛，不敢再看。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丝碎裂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在两人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佛像碎裂开来，灰尘飞扬在整间屋子。
“咳咳，这是对佛祖大不敬啊。”
齐昭宁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咳嗽着对佛祖忏悔。
但当灰尘落下时，齐昭宁才看见碎裂的佛像里赫然是一座稍小些的描金佛像，那坐佛的手里正捧着一块漆黑东西。
“原来是个赝品。”
裴逸捡起地上的碎片，颇有些趣味的说着。
“怎么说？哪个是赝品？”
裴逸拿出手中的碎片给齐昭宁看，又指着描金佛像上同样的地方说道。
“你看这里，描金佛像纹饰自然流畅，与佛像风格吻合，而碎裂的外壳纹饰不太自然，有些绵软无力。”
齐昭宁看了半天才发现他说得这一丝不对，长大嘴格外惊喜的看着裴逸。
“你好厉害，居然还有这本事！”
“士兵上战场九死一生，家里大多会求个平安符给他们戴上，我没有家人，所以看到庙宇便进去多拜拜，替他们也替自己。”
裴逸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低垂，眼睫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已。
齐昭宁有些心疼，她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却因为身高差得太多够不着，只好干咳一声退而求其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我会给你求平安符的。”
“真的吗？”
裴逸抬起头，眼底亮晶晶的。
齐昭宁有些心虚的点点头，她之前想过，替裴逸解毒之后就和他互不相干了，前世的债今生已经还了，自己和齐褚辰、傅家的事情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
但两人现在的身份，再加上刚才那个承诺，估计互不相干很困难啊！
“咳，看看那是什么吧。”
齐昭宁先一步往佛像跟前走去，但在距离佛像两步距离的时候她停下里了。
人不能两次掉进同一个坑里对吧？
站在这里，她顺着洒进来的阳光刚好能看清那漆黑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块石牌，或者说是石牌的一部分。
中间有不规则的形状凹进去，像是应该有个什么东西镶嵌其中。
突然，她看到石牌上一闪而过的幽绿色光芒。
一把抓住裴逸伸过去的手，在他碰到那石牌之前握住了他的手。
“记吃不记打，你是狗啊？”
齐昭宁低头仔细检查他的指尖有没有碰到那石牌，翻来覆去认真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气把手放下，转头去看那石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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