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给宁儿什么东西了吗？”
齐褚辰擦了擦嘴角，才状似无意地问着苏皇后。
苏皇后执着筷子的手一颤，轻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让众人都撤了下去。
“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簪子而已。”
“那父皇为何震怒不已？”
苏皇后要说出口的话一滞，便低垂着眼眸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道。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不值一提。”
“可是与宁儿生母有关？”
苏皇后猛地抬起头，发间的珠钗碰撞“叮咚”作响，看向齐褚辰的眼神里除了凌厉还带着一丝惧意。
这件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自己的身边也有他安插的人？
“母后不必多想，是儿臣无意间听到的。”
“什么时候！”
苏皇后有些歇斯底里，抓着齐褚辰的手指甲要嵌进血肉里一样。
“我十七岁的时候，你与陈嬷嬷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闻言，她有些颓然的松了手，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
那日是明瑶的忌日，也本该是自己大弟弟四十岁的生辰，她有些难抑悲痛才与陈嬷嬷倾诉，没想到却被人听到了。
“你喜欢上你妹妹了。”
苏皇后说得笃定，毕竟齐褚辰以前就十分宠爱齐昭宁，在她九岁之后就愈发的不可收拾，几乎齐昭宁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每日下学之后都要在昭华宫待到宫门落锁才肯离开，给她穿衣擦脸吃饭甚至在齐昭宁面前连自己的脾气都收敛了许多。
当时她还点过齐褚辰，“知道你疼爱妹妹，但做得也过了些。”
此刻她不敢想齐褚辰若是承认她会怎样，但世事总是事与愿违。
齐褚辰点点头，“准确的说是爱上，我爱她，反正她又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之间没有亲缘关系不是吗？既然如此我要让她做我的妻子，给她最好的一切，宁儿她配得上！”
苏皇后倒吸一口冷气，“她才九岁！”她有些不能接受的摇摇头。
齐褚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母后想什么呢，我喜欢宁儿时她已经十二岁了。”
那时他早已出宫建府，当时十二岁的宁儿许久都没见他了，远远的就看见她坐在那里，像是被人遗弃的宠物，等他走近才猛地冲进他怀里，哭着控诉他许久都没有替她挽发，那一刻齐褚辰心都揪成一块，感受着怀里的柔软有些贪婪的想占据这皇宫，占据她。
苏皇后疲累的摆摆手，让齐褚辰退下了。
她知道，齐褚辰娶了齐昭宁也没什么不好，他们是表兄妹，完全可以结两家之好，但……
苏燕娥忍不住苦笑一声，两家这辈子都结不了好了。
才十二岁的明瑶国破家亡被迫从公主沦落为犯人。
害她至此的是至交好友的父亲，是心爱之人的父亲。
若真的说起来，齐褚辰与齐昭宁合该是世仇的，或者说应该叫她苏昭宁。
不对，若是一切顺利，她应该跟明瑶姓。
*
齐昭宁已经昏迷七天了，药老看着秦老在一旁着急，也有些无奈，“她自己不想醒过来，若是强行唤醒，轻则神智有损，重则永远昏迷，只能靠她自己了。”
谁也不知道，梦中的齐昭宁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为什么没背出来，教你几遍了！手伸出来！”
面前的女人长的和苏皇后有些相似，但比苏皇后要美艳不少，就算此刻眉眼带怒也不掩半分风华。
“我再重复一遍，桂荏叶圆而有尖，四周有锯齿，正背面皆为紫色，茎叶与子皆无毒，解肌……”
齐昭宁这次终于记住了，在女人说完之后，一字不落地背下来，面前的女人眼底有些欣慰，摸了摸她的头。
“真是个乖孩子，明日我再来还要提问，这本册子你一定要好好看，记住里面所有的东西。”
女人借着夜色从窗户翻出去，齐昭宁低头看着手里已经有些发黄的册子，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大雍》。
她略带疑惑的随手翻开其中一页，一大片记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周围的景色迅速变换。
她看见自己背完书上所有的内容之后，那女人眼中含泪，有些不舍的摸摸她的脸，然后把那本书扔在一旁点燃的火盆里。
女人自那天之后再没来过，她看见九岁之前和裴逸的交集，看见挂在大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傅府”二字，看见九岁之前住着的破旧房屋，看见不停质问她却得不到答案就推她下水的齐褚辰……
她全都想起来了！
唰！齐昭宁猛然坐起身子，但思绪还沉浸在曾经丢失的那部分记忆里。
原来裴逸早就给过她各种暗示是她自己遗忘了，原来齐褚辰早就认识她或者说认识前前世的她。
齐昭宁冷笑一声，终于明白齐褚辰之前在透过她看谁了，估计那是一个和自己性格完全不一样的齐昭宁，才让他不能接受暴怒之下推自己落水，然后自己失去了九岁之前的所有记忆，他又带着些许愧疚和试探接近毫无防备的自己，想把自己打造成他想要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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