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着，可谢清晏也知道她必须得娶太子妃，不仅如此，身为太子的她还得纳一位良娣。
真是罪孽，平白无故地误了两个女儿家的终生。
“要是有那种...一个人在家也能过得开开心心的女子，我就娶。”她喃喃道。
幸世邈想了想，有了个法子：“殿下可让朝臣家眷中适龄女子都写上自己爱看什么书，喜欢什么诗，由此窥得人品性子。”
谢清晏连连点头，觉得甚好。她不与人家行那事，自然也不必看人样貌。
只见品性即可。
...
没过几天，礼部尚书来相府汇报时，顺便将装了好几个木箱的卷轴带来了。
白皑皑的一大片卷轴，写得全是这些女儿家的自呈。
谢清晏令人将这些都搬到幸世邈的床榻前，与他一同观看，并非是她要粘着幸世邈，而是她学问浅薄，看不甚懂。
如此，便把幸世邈当成翻译用。
“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谢清晏光是自己念着听，哪怕不解其意都觉得无趣。
“这是西汉班昭的《女诫》，她写这个呈殿下，意思是她懂妇礼，不会您丢脸。”
往后又念了许多，不过都是些《女则》、《女训》和《女论语》之类，谢清晏念得烦，幸世邈解释得也烦。
以至于到了后面，幸世邈听个开头，便一言以概之：“教人当狗的。”
“这也是教人当狗的。”
“殿下，她说她是条好狗。”
“这也是，意思她比其他狗都会摇尾巴。”
幸世邈说的粗鲁，可谢清晏听得畅快，头一次觉得幸世邈这么会形容——这些密密麻麻的字，不就表达她们身娇体软，会侍奉人吗？
可惜，谢清晏不是个男子。
若她是个男子还会有些心动，谁会不喜欢回家就能看到一条可爱的狗摇尾巴？只需给些衣食，在自己平常的生活中再添些砖瓦，就可轻而易举地被一个无力的人捧得高高在上，再庸碌的人也因妻的卑微，变成神明。
可她是个女子，对这些女子无欲无求，身处低位的她们在谢清晏眼中半分价值都没有，可不就成了谄媚的狗？
既然这世间女子都将自己的价值依托在他人身上，不专注自己，那被在轻贱蔑视时，就别抱怨不公。
终于，翻阅过无数个令人作呕的当狗申请后，谢清晏眼中出现了极锋芒毕露的一笔字。
那字倒不像女儿家的，颇有些少年意气。
卷轴展开，只见上写着——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着史，三千里外欲封侯。
幸世邈定论道：“应是武将家的小姐。想着博功名，定江山，守边疆，这在女子中倒是难得。”
“好字！好诗！”耳目一新，谢清晏忍不住惊叹，却又狐疑：“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喜欢男子的诗词？还渴望封侯拜相？”
幸世邈笑了笑，嘲道：“您口口声声替世间女子打抱不平，到头来，身为女子的您，不也是改变不了自己对女子的偏见吗？”
谢清晏语塞，又看看了卷轴落款。
兵部侍郎，靳家，靳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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