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配合西班牙人,将陈豹及余党抓捕归案,还是任其在吕宋自生自灭,亦或是其他的处理方案,监国太子拿不定主意,于是发来密函,请求朱由榔示下。
“陈豹投敌的问题不是早就有定论了吗?据吴六奇所说,是清贼的阴谋,朕没记错吧?”
“回禀陛下,郭阁老说,陈总兵乃大明官兵,有冤屈应当在闽王殿下面前分辩清楚。就是不敢回福建,也应该到御前申冤。自行前往异域藩土,有临阵脱逃的嫌疑,不可不治罪。不过……不过……”
李光义本来应答如流,然而说到此处却开始卡顿起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朱由榔敲敲桌子,忽然间改变话题问道:“你是李忠良的儿子,没记错的话,《香江时报》阵地记者刘维宁应该是你表弟吧?”
李光义从踌躇中惊醒过来:“啊!陛下记岔了,刘维宁的……嫡母是属下的妹妹,所以……他应该叫我舅舅。”
“不会吧,我记得他比你小不了多少。”
“回禀陛下,他比我大一岁……但我妹妹是他父亲的……”李光义涨红了脸,终于把“续弦”两个字吐了出来。
一般说来,续弦也是正妻,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老夫少妻年纪悬殊,一看就能猜到李忠良当年是为了攀结权贵,才将女儿嫁给刘履旋那个老家伙。
如今李忠良贵为雷州知府,又屡立大功,前途不可限量,李家的地位比刘家高多了。对于这桩亲事,李光义当然觉得有些羞耻。
朱由榔旋即想明白里面的故事,正色道:“刘维宁所写的战地报道朕经常看,写的很精彩,最难得‘不偏不倚,实话实说’八个字。你乃朝廷命官,又是奉命而来,难道心里还藏着什么不敢说的话吗?”
李光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陛下恕罪,属下御前失仪,罪该万死。属下只因官阶低微,不敢妄议朝政。”
“朝政谁都可以议,说两句话,还犯法不成?放心大胆的说。”
“是,陛下,”李光义被这一顿敲打,哪里还敢再犹豫,脱口而出道:“之前就有坊间传闻,有一队官兵在吕宋庇护了不少老百姓,是朝廷派去的大英雄。红毛鬼子多行不义,官兵把他们狠狠揍了一顿,大家都觉得很解气。如今看来,这队官兵就是陈总兵他们了。”
“这么说,你觉得不该治陈豹的罪?”朱由榔继续问道。
“属下不敢妄议朝廷二品大将之罪……属下只是觉得,陈总兵在吕宋大破西班牙人,乃扬我大明国威之举,似乎……似乎可以从轻发落。”
“哦……原来是这样,你先起来吧。以后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很招人烦。”
“谢陛下不罚之恩,属下铭记陛下教诲。”
李光义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连忙抹着额头上冷汗站起,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等候问话。
“嗯……嗯!”
朱由榔把李光义的不成熟意见放在一边,又重复看了一遍密函内的文字,正如李光义转述的那样,内阁倾向对陈豹进行惩戒。
郭之奇的说法很有道理,陈豹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如果八抬大轿,大吹大打地把他请回来,却更行不通。
水师不比陆师,战船一出海就“广阔天地,大有所为”,船长伙同部下拐船出逃非常容易。如果树立一个坏榜样,以后其他水师将领有样学样,动不动就连人带船跑到南洋去,大明水师就乱套了。
一艘船价值成千上万两,陈豹自己亡命天涯就算了,别连船带兵一起拐走啊。
但陈豹在吕宋庇护成百上千无辜老百姓是事实,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将好口碑给予一个坏蛋。
朝廷法度与天理人情之间产生冲突,朱由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他拿着密函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忽然指着一个数字向李光义问道:“马尼拉议会出兵一千两百一十人,这是什么讲究。西班牙人一个营的人数这么有零有整的吗?”
李光义隶属职方司,当然详细审问过这个问题,见天子问起,他立即答道:“回禀陛下,据陈总兵的手下所说,西班牙人一个营的人数就是有零有整的。打起仗来,他们可厉害着呢。陈总兵率南澳精兵发起冲锋,竟然被打得丢盔弃甲。如果不是西班牙人追进密林,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哦?竟如此厉害,有什么名堂。”
李光义见天子对此大感兴趣,连忙将研究心得和盘托出。
原来在和陈豹的对抗中,西班牙将陆师组成一个战斗方阵对抗。方阵主要由长矛手和火铳手组成,其中长矛手持五米左右的长矛站中间,火铳手分站四个角。
陈豹率部发起冲锋时,四个角的火铳兵轮流对明军进行射击。等明军的近战部队快要接近时,火铳兵就躲进长矛阵内,让明军徒呼奈何。
“陈总兵他们根本突破不了密密麻麻的长矛阵,只好先撤退。谁知火铳兵又从阵内跑出来,对他们又是一阵猛轰。就这样,陈总兵连一个红毛鬼子都没砍死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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