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他人苦，末劝他人善。”陶行舟语气诚恳，带着沧桑道：“温饱而知礼仪，我们对外民的判断，不该是在极端的环境下做出来的，现在的您只需要微不足道的一丁点改变，就能对这些外民做出最客观正确的判断！”
付倾城微微吸了口气，她没有想到，陶行舟不是找寻一个全新的制度取代原有的制度，而是从根本上否定原本的制度，逼她做出改变，现在军事基地相对于荒野中的尘民有着绝对的统治，哪怕荒野中的尘民暴乱，军事基地也能镇压下去，但是谁知道这种优势可以持续多久，当军事基地遇到未知的灾害受损的时候，荒野中的尘民部落会不会过来落井下石，军事基地内任何科技对于尘民来说都意义重大，这是一种潜在的隐患，而要消除这种隐患，必须要军事基地做出反应，在有着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巩固与荒野尘民的关系，让他们在可能的灾难中成为帮手甚至是灾难的预警系统。
“我要考虑一下你的方案。”付倾城眼神复杂，第一次被人因为这个问题逼到选择的境地，她摆摆手，示意陶行舟离开。
“真像我们当时啊。”在陶行舟离开之后，基地内的教官集中在办公室中，萧越吹了一声口哨道：“我们第一次押送实验体的时候，也产生过分歧，我记得那时候项天歌好像意见最大。”
“别以为生物系的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我们比谁都尊重生命。”项天歌瞪了一眼萧越，感慨道：“不过那时候，我们可没有想过这种说辞。”
“所以，同意吗？”东方亮推了推眼镜道：“其实我们都明白，基地根本不需要尘民作为研究材料，之所以还保留这种制度，其实就是基地变相的保护荒野中人族遗种的方法，而陶行舟的说辞，确实是一个值得推敲的论点，基地过往对外民的政策，是否建立在错误的认知之上。”
“今年的兽潮即将开始了吧。”项天歌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过往联合政府内部对外民的敌视就来源于兽潮，那这次，不如就给他们一个机会，看看这些本该作为试验品的尘民在兽潮中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也让我们拭目以待，这些尘民值不值得被拯救。”
陶行舟从办公室中出来，杜双馨急忙迎了过来。
两人并排走了一会，杜双馨开口询问道：“陶哥哥，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不等陶行舟回答，杜双馨自顾自的说道：“每天这世界上都有人死去，也都有人出生，这些人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我们也不可能为每一个死去的人寻求公道，你这次为这些尘民出头，我看不到任何对你有利的方面，和我们一起的执行任务的学员会觉得你多管闲事，那些嫉妒你的人会觉得你哗众取宠，即便你成功了，基地为了你的建议而花费更多的资源更改原本的政策，承担新的风险，这些最后都会被人记在你的身上，陶哥哥，我不明白，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坚持下去。”
陶行舟愣了一下，揉了揉杜双馨脑袋，笑着说道：“我开始没考虑这么多，也没想给自己获得什么，若说这一切有什么意义，那就是对每一个可能活下来，改变自己命运的尘民来说有意义吧。”
“真傻。”杜双馨两眼微红，抱紧陶行舟肩膀说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样，我只在乎陶哥哥你，陶哥哥你要多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即便是一辈子在戈壁中生存的人，也不曾发现，在戈壁之中，有一汪清澈见底的小湖，湖中有灵动鱼群嬉闹，旁边有水鸟嬉戏。
这湖水突兀的出现在戈壁之中，周围没有一丁点绿色的植物，也没有可以阻挡风沙的建筑，就像一面光滑的镜子铺在柏油马路之上一样不可思议。
一具动人的身影在清澈的湖水中摇曳，随着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湖中身影半边枯骨开始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完美无瑕的光滑肉体，算命的女子将全身浸泡在湖水中，猛然抬头，此前因为营养不良而干枯的头发一缕缕脱落，换成如雪一般的银白色柔顺发丝。
少女从湖水中央向着岸边迈进，随着少女前进，身后的湖水出现海市蜃楼一般的剧烈波动，开始逐渐沙化，消散，化为一望无际的戈壁，戈壁中，一位如同旧时代精英白领的女子在湖水尽头等候，在算命女子身体完全从湖水中出来之后，将华贵且柔顺的锦袍披在她的身上。
“真是不可思议。”精英白领女子帮助算命女子穿戴好衣服，在她脸上蒙上一层薄纱，惊讶说道：“神女大人可以看见未来发生的事情，就没有注意到那人这般无情？”
衣服穿戴整齐，之前算命女子身上残留的人的感觉消失无踪，现在的算命女子，或者说神朝的神女，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不属于凡间的超俗之感，她的容貌隐藏在面纱之中，没有人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良久，在白领女子坎坷的等待中，神女缓缓开口：“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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