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秋天，故事里面的人就用A代替吧。”陶行舟语气缓慢，但是付倾城能听出陶行舟话中的沉重。
“那时候A的最后一个亲人刚刚死去，而为了给A的亲人治病，A花光的家中的积蓄，毫无保留，所以没有任何意外的，A成为一个流浪儿，身无分文。”陶行舟苦笑一声，继续道：“A这个人吧，有点傻，他年龄太小，没有一个地方愿意给他工作，而他又不会骗人，所以连续三天，这个家伙都没有弄到一口吃的，居然混到了要被饿死的程度。”
陶行舟憋不住，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那可真是饿啊，饿的都出现幻觉了，在A的亲人还活着的时候，教了A许多做人的大道理，但是就没有告诉A怎么活下去，A想吃东西，想活下去啊，但是没钱啊，没办法啊，所以，A有了一个想法，去偷，去抢。”
“A的目标放在了一个老人身上，那是真老的一个人，走路都走不快，A觉得自己能打过他，那些年轻的，强壮的A不敢惹，所以A偷偷跟着那个老头子，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一砖头砸在老人脑袋上，将他身上的钱都抢走了。”
“有了钱，A就可以活下去了，几天后，A在流浪的时候，听到一个消息。”陶行舟两只手握紧，牙齿咬住嘴唇说道：“那个老头死了，他家里还有一个数月大的孩子也饿死了，老头的儿子儿媳的一家公司的员工，出了事故双双殒命，那钱是他们一家的陪命钱，是一个老人要养育自己孙子的最后一根稻草，A杀死了老人，夺走了钱，就是让本来就不幸的一家彻底消失。”
“所以，你后悔你以前做的这一切，想弥补这些？”付倾城沉默少许，淡淡开口。
“不！”让付倾城意外的是，陶行舟并不是如此打算：“哪怕再经历一次，我依然会这样做，因为我不对那个老人动手，我就会饿死。”陶行舟站起身，与付倾城四目相对道：“我只想说，我在你们眼中也许是一个品行还不错的人，但是即便是我，在极端情况下都会做出道德不可容忍的事情，如果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给我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我就可能不会对更弱小无辜者出手，而这悲剧也可能不会发生。”
陶行舟从包中掏出最后的资料，摆在付倾城面前说道：“以前联合政府中也有收留这些外民的存在，我将这些资料汇总起来，其中最为经典的案例就是落云城事件，那时候落云城面临荒兽袭击，大量的荒野外民流亡被落云城收留，但是在面对荒兽的时候，外民背叛，城内守军损失严重，所以联合政府才开始制定针对外民的严苛制度。”
付倾城认真看着资料，虽然上面的内容她早就知道。
“我对这份资料分析了数十遍，联合政府得出的结果是外民不值得信任，但是我有不同看法。”陶行舟激动道：“在兽潮爆发前几天，这外民一直和城防军一起守卫，两者相处平安无事，但是后来，这些外民却突然背叛，偷袭杀死了疲倦的城防军，造成了落云城的重大伤亡，联盟内部只得出了外民不可信任的结果，而我从当时资料中的各种细节进行推论，背叛的原因是因为食物的缺乏。”
“荒兽破坏当时的食物生产系统，让整个城市陷入食物紧缺的状态，这时候城市的掌管者下令将食物优先供应给力量更强大的守城军队，这在现在看来无可厚非，因为守城军拥有更先进的武器，更厉害的强化，在面对荒兽的时候作用更加明显，但是要注意，对那些外民而言，没有食物意味着他们被抛弃，他们已经减少了自己的口粮，新的命令更是让他们彻底没有食物来源，等待他们的只有饿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开始背叛，才杀死那些守城的士兵。
也许对于联合政府而言，这些外民的行为是愚蠢的，是不可原谅的，但是我要说，人都他妈的要死了，谁还在乎正不正确，大不大义，那个城主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放弃那些外民了，说什么保护他们，哪怕打赢兽潮，那些外民能活下去吗，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陶行舟深吸一口气，铿锵有力的说道：“你们制定制度的基础，本就是建立在不信任，建立在居高临下的施舍之上，那为什么不换一种想法，如果当时那个城主将食物合理分配给所有人，也许食物维持的时间变短了，但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那些外民会和守城军更加齐心协力，战胜那次兽潮！”
“绝对强大的时候不作出改变，难道我们能寄希望于弱小的尘民自我改变吗？”陶行舟郑重对付倾城道：“从图书馆的资料中，每年的秋季，都是荒野中荒兽暴乱的时期，冬天它们不容易获取食物，所以在秋天它们需要加倍积累，也就是在这种时期，那些基地外的外民才主动将自己的族人贡献出来，换取基地的支持，以增加自己所在的族群度过危机的可能性，我们可以推断出兽潮爆发的时间，却没办法准确评断兽潮的规模，如果遇到如同落云城一般的大型兽潮迁徙，不止是那些外民，整个军事基地也必然陷入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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