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如欢听不进去，她只是紧紧的拽住了季葵的衣服，似乎她一放手季葵就不见了。
季葵别无他法：“你过来开车。”
一旁寸步不离地跟着的司机突然被点名。
他楞了一下，但当触及季葵越发阴沉地眼神之后，他猛然清醒了过来。
司机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准备开车。
季葵收敛了神色，俯身对程如欢道：“我抱你到后面坐好不好，我陪你一起。”
程如欢乖巧地点了点头，微微松开了拽着季葵衣服的手。
季葵把程如欢抱到后面安置好之后，开口道：“好好开车，别抖了，待会出车祸我们一起遭殃。”
司机听到季葵这话，哪里还敢抖，连忙强迫自己镇静了下来。
车子往家的方向缓缓开着。
季葵把程如欢抱在怀里，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程如欢安安静静地，不知道是不是平静了下来。
到家的时候，季葵把程如欢抱了出来。
李叔看到程如欢这个样子的时候眼皮猛跳。
程如欢的脚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也不为过。
季葵看见李叔了之后吩咐道：“去把医生叫过来。”
旋即她又道：“再请一下黎医生。”
“是。”
李叔应下之后连忙去安排。
好在私人医生住得离季家不远，没多久就赶了过来。
“给她看看。”季葵道。
季葵让请的私人医生是个女性，这样不会让程如欢太抗拒。
医生给程如欢检查了一下：“如欢小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好好养着就行了，其他的没有大碍。”
医生给程如欢包扎好了之后就在李叔的安排下住了下来。
虽然说是皮外伤，但这皮外伤也不轻，还是需要好好照料的，为防止再有意外发生，季葵就让医生住了下来。
程如欢在伤口包扎好之后就因为太累睡了过去，但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手还紧紧拽着季葵的衣服，眉头也皱了起来。
似乎是在做噩梦。
又过了一会，黎姝也从她的事务所赶了过来。
“抱歉，”黎姝进了房间之后小声道：“刚刚有一个个案，没来得及过来。”
季葵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黎姝此时才把视线转向床上睡着的程如欢。
“发生什么了？”黎姝问道。
季葵道：“我怀疑她遇到了以前认识的人，而且这个人对她的影响很大。”
“因为她看见我的时候跟我说‘我看见那个魔鬼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惊恐和......”季葵顿了顿：“和仇恨。”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那就是仇恨。
这份仇恨很明显是对程如欢口中的魔鬼的。
黎姝听完这话，沉默了一会。
她道：“身为心理医生，本应遵循保密原则的，这就是我当初催眠如欢得到结果之后没有告诉你详情的原因。”
“但......她现在这种情况，极其不稳定，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吧。”
季葵有些惊讶，因为黎姝是她那个圈子有名的嘴严，除非病人愿意，否则她是不会透露一点关于病人的事情，只会交代怎么样去为病人治疗和一些禁忌。
季葵其实一直以来并不是真的了解程如欢经历过什么，虽然她有去调查，但调查出来的东西并不多。
因为背后的人的尾巴实在藏得好。
季葵虽然根据调查出来的东西推测出一些事，但比起彻底了解还是差很多的。
“如欢的情况......说起来很艰难。”黎姝挣扎着开口。
她慢慢回想着当初催眠程如欢时从她口中得到的信息。
黎姝知道，有一个词叫“人间炼狱”。
但她觉得，程如欢所经历的一切，更胜人间炼狱。
当初黎姝给程如欢做完催眠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接个案。
她为此情绪低落了很久，期间也在纠结是否把这些事情告诉季葵。
但她还是没有。
因为她看得出来，程如欢在用失忆这个借口，不愿意告诉季葵她以前发生的事情。
黎姝由记得程如欢说：“我太肮脏了，我怕她不愿意再留着我了。”
“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家了，我不想离开......”
这些话语听得黎姝心里蓦然一紧。
多少年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对病人产生过反移情。
好在她抑制住了自己。
季葵几乎是黑着脸听完这一段叙述的。
她紧紧地拽住床单，手指已经泛白。
黎姝在讲完这些事之后也陷入了沉默。
这些事情，再回忆一次，果然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抑郁啊。
“你能不能让她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良久，季葵看着黎姝，语气里有些许哀求。
“这......”黎姝犹豫道：“这么做不太好......“
“我知道，”季葵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可是我不想再看到如欢这么痛苦。”
“你总不可能让她一辈子不接触到刺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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