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家不知道的是，朱毅和朱雀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早就布置好了。
对于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祖孙俩没有明说，可也都知道对方知情。
朱毅倒是将朱雀叫到过书房一次，拐弯抹角地问朱雀和裴玠进展到哪一步了。
呸呸呸，朱毅吧，劝儿子朱蕴认命，自己心里却是翻不过那道坎儿，就还想着从朱雀嘴里听点别的答案。
朱雀今日小厨房即将出品的菜肴是“傍林鲜”。
朱雀做了改良，直接用新鲜的笋、老母鸡还有裴玠送来的金华火腿，准备学着江南的做法，吊一锅腌笃鲜。
汤还在泥炉上热着呢，朱雀着急回去看火候，便直截了当地对朱毅道：“我和九叔的事情您老人家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话倒是把朱毅问的哑口无言了。
是啊，府里头的人如若没有他或者朱蕴的允许，又怎么能让裴玠那个兔崽子每次进出朱雀院犹如无人之境呢。
朱毅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问道：“那他的身份你也知道了？”
朱雀就知道即便是别人不知道，祖父肯定知道裴玠的身份，就坦率地点了点头，道：“知道。”
“知道也愿意？”
作为一个长辈，朱毅真不想说出“在一起”这样的字眼，特别还是他最心爱的孙女和他觉得非常危险的裴玠在一起。
朱雀很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愿意。”
她和裴玠两个人在一起时相爱的结果，朱雀不想给旁人一点好像是裴玠逼迫她的错觉，朱毅也不成。
这个答案朱毅早就知道了，可就是不死心还想再问上一问。
现如今无论是天圣帝还是朝中局势都越来越让人看不懂，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说错话，办错事，会错圣意。
作为天圣帝的左膀右臂，朱毅无疑比别人知道的多，圣意自然也比他们揣摩得明白。
可越是揣摩得明白，朱毅就越心惊，天圣帝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天圣帝想要裴玠坐上那个位置，朱毅是知道的，否则严廷珏也不会是二皇子。
有的时候朱毅觉得宫中的女人们每天又争又斗非常起劲，却不曾想被天圣帝玩了一手灯下黑。
朱毅是和裴玠谈过的，直到裴玠无意那个位置。
但是作为皇子龙孙，更多的时候是身不由己。
现在裴玠的身份还被捂着，如果一旦被曝光出来，势必会在朝堂之上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裴玠有着他自己的打算，可是谁又能够保证他一心一意送上皇位的人不反过来忌惮他呢？
太祖和天圣帝的事情朱毅不愿意多做评价，可是在江山和龙椅的诱惑之下，兄弟、父子之情有时候也同样脆弱。
最近朝堂上的诡异气氛民间老百姓都能察觉一二，就更不用说天天上朝“撞钟”的大臣们了。
朱毅向来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性子，可这几日收到各种消息的他是真的有点坐不住了。
看着朱雀和裴玠的感情一日日似甜如蜜，朱毅就知道卫国公府其实已经“站队”了。
作为卫国公府的掌上明珠，把朱雀嫁给谁就是整个卫国公府要被动押上的前途。
朱毅便是再不愿意也得承认，时至今日，朱雀和裴玠的关系应该是是天圣帝最乐意看到的局面，也是最令天圣帝意想不到的惊喜。
还有什么比除了皇家之外的开国第一勋贵卫国公府更牢靠的靠山呢？
只要朱雀和裴玠成亲，卫国公府的所有人便都站到了朱雀的身后。
即便是卫国公府不表明态度，满朝的文武大臣也会默认朱毅、朱蕴还有朱让之就是站在裴玠身后的人。
多少个午夜梦回，朱毅醒了便再也睡不着。
无论裴玠坐不坐得上那个位置，他这辈子必将是要受人瞩目，也一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朱雀冰雪聪明，当然知道朱毅在想什么。
朱雀在心中叹了口气，刚重生的时候，她也没想到会和裴玠有这样的缘分。
知道了裴玠的身份之后，虽然也有过挣扎，朱雀却从来都没想着要放弃。
哎，终究是她把卫国公府拉下水了，毕竟若是祖父不想让卫国公府参与到夺嫡的风波中就一定会有办法。
朱毅看朱雀为难的样子就知道孙女这是“走心”了，忙摆手道：“你赶紧去做那个劳什子腌笃鲜，我还准备吃肉呢，要不再添一道红烧肉吧。”
“您不能再吃肉了，等着我让他们添一道莲花包鱼。”
朱毅眉头一皱，好像还是肉比较实在，道：“是道新菜？”
说完这句，他又补了一句，“别人都还没吃？”
“是新菜，您是第一个先吃的，腌笃鲜也是我改良的。”
“好好好，那就吃这俩。”
“你快回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儿。”
朱雀明白朱毅的良苦用心，她在这杵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回去给祖父还有兄长做些好吃的。
想着卫国公府上下对于她的疼爱，朱雀的眼眶还是有些红。
一直观察着孙女神情的朱毅哪里能见到这些，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便嘟囔道：“你还不回去看着火候，那个什么鲜什么包的我还能不能按时吃了。”
朱雀被朱毅故意做出来的急食样子又给逗笑了，忙应道：“是，一准儿做出来先给祖父送来。”
“去吧，去吧。”
等朱雀真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朱毅虽沉闷却非常坚定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雀丫头，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
“永远不要畏手畏脚，你身后站着的是卫国公府。”
不知道为何，朱毅刚开口的时候，朱雀刚才已经憋回去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前世今生，朱雀得到过很多爱，但是来自卫国公府，来自祖父、父亲还有兄长的爱却是独一无二的，让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是无条件的，他们就是无条件的选择站在她这边。
裴玠的书房里，他微皱着眉头听着裴重说着近几日汴梁城各府上发生的事情。
当再次听到余少华的名字的时候，裴玠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道：“他既是投了好人家，也该接他母亲去享享福了。”
裴重心里乐了，自家主子总算是有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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