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情，已经说明了很多。
白藏有眼色地离开了办公室。
裴青空等了半分钟，也没等到嘉平的回答，利落地掏出口袋里的方格手帕，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终究是，我成为了多余的人呜呜呜。”
“也不算是太大的把柄。”嘉平有些忐忑的开口说：“大概就是……多管了几次闲事，别人知道了会觉得我做的不对。”
得到答案，裴青空立刻折起手帕塞回口袋里。
而后轻舒一口气说：“差点把我吓死，原来只是这种事啊，没事的，就像以前一样，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就行。”
现在裴青空对外的名声是毁誉参半。
其中诋毁的名声，是裴青空自己凭着低素质赚来的。
而称赞的名声，其中一半获得，是背了嘉平一个又一个甩来的锅。
因为自己淋过雨，嘉平经常会给别人撑伞，但是她又不想去接受别人的感谢。
为了心情舒畅，嘉平干脆把这些撑伞的事情，全部推到裴青空的身上。
以前做这种事情，她还会有负罪感。
现在结了婚，则是完全不需要负罪感了。
“如果是……随手帮了个人，结果他成了你的对家呢？”嘉平再次补充。
她心虚的原因，就是在这里。
裴青空迟疑片刻问：“张嘉明？”
“不是。”
“那更没事了。”
裴青空笑容灿烂：“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你把这事推到我身上，别人还会说我大气，竟然亲手给自己培养了对手。”
尽管在他看来，没人能当他的对手。
裴氏现在内部很稳固，就算他躺在功劳簿上什么都不做，还有一群厉害的员工撑着，十年八年都不会有人能取代裴氏的位置。
但人太骄傲会出事，裴青空不介意稍微低调一些。
裴青空想了想，还是给白藏打个电话说：“搞清楚柳菲娜掌握着什么把柄。”
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直接出击。
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心里能更安心一些。
嘉平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托腮看着裴青空说：“我帮了你的对手，你不会觉得，我不爱你吗？”
裴青空也没指望过这段感情会有回应，只要嘉平习惯了生活中有他，并且不放开他的手就可以。
话到嘴边，裴青空先抬眸看了眼嘉平的表情。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嘉平好像在不安。
……为什么会不安？
是他的态度让她不安吗？
裴青空直视着嘉平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我不会这么想，冬冬你不愿看到别人难过，我也不愿看到你不开心。”
“冬冬，我爱你，但我不希望我的爱束缚住你。我的爱，是想成为让你安心的依靠，不是变成绑住你手脚的枷锁。”
“就算你现在把裴氏卖掉，我也不会认为你做错了什么，正好我还能轻松轻松，待在家里吃软饭。”
裴青空没有抱怨，更没有怪罪。
嘉平垂下眼眸，看着言情小说的封面。
“你真狡猾。”嘉平小声嘟囔。
“啥？”
“我说你真狡猾！”
裴青空怀疑自己听错了。
明明是深情告白，怎么变成了狡猾？
“你自己偷偷准备好了，用最佳的状态步入爱情。”嘉平语气低沉的说：“可是我连怎么经营婚姻都不确定。”
这些日子的各种事情，带来的负面情绪，就像杂乱的积木，一件件堆积在嘉平的心里。
她每次都会在入睡后，将那些情绪丢到脑后。
可它只是藏了起来，并不是消失。
这些情绪，只需要一点点诱因，就会被抽掉情绪的底层积木，连带着所有的积木轰然倒塌。
“啊，这这这……”
裴青空连忙站起来，走到嘉平的身边，手忙脚乱地把手帕放进她的手里，然后把人抱去了休息室。
进了休息室，他再回到办公室，拿起桌上的键盘重返休息室。
当着嘉平的面，他把键盘放在地上，“啪嗒”一声跪在了键盘上。
嘉平一怔。
“不用心疼我！”裴青空呲牙咧嘴的说：“这是我认错的态度！跪到冬冬你解气为止！”
嘉平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裴青空抱住嘉平的腰，死皮赖脸的说：“膝盖好痛啊呜呜呜，冬冬能不能快点解气啊。”
“可是我没有生你的气。”嘉平轻声解释。
“我知道，我在生我自己的气，气我自己没有发现冬冬不开心，没有想到冬冬会因为这些事感到不安。”
这些日子，总是嘉平在迁就他。
想想他做的那些蠢事，也应该诚恳的道歉。
嘉平无奈笑笑：“也许是最近天冷了，情绪才有些多变，不碍事的。”
在情绪这件事上，裴青空从不听嘉平的解释。
因为她从来都是觉得自己身上的问题不大，没法清楚的认知自己的负面情绪。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嘉平直到陷入负面情绪的漩涡中，没办法自己爬出来，才会发现自己真的出了问题。
“快起来。”嘉平抓着裴青空的手腕，示意他赶紧站起来。
裴青空顺势直接把嘉平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压低声音讨好的说：“冬冬真好，一点都不生我的气，你听过恐龙叫吗，我来学给你听。”
撒娇的话，裴青空毫不吝啬。
在他的死缠烂打下，嘉平重新绽放了笑容。
不是勉强和无奈的笑，而是没空理会低落情绪，真正被裴青空所作所为感染的笑。
见嘉平终于笑了，裴青空抱着她躺在床上，轻声哼着歌，哄着嘉平进入梦乡。
他等着嘉平彻底睡着，并且没有被吵醒的可能，脱下被嘉平压着的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出办公室。
特助办公室和总裁办公室在同一层，裴青空走了十几步，转个弯进入特助办公室。
几个特助都在认真的工作。
“白藏，有消息了吗？”裴青空直接开口问。
“柳菲娜只是咬死有把柄，并没有透露是哪方面的把柄。”
裴青空语气比表情还冷：“既然喜欢搞这些事情，那就一起进去吧。”
“是让负责律师多针对柳菲娜吗？”白藏再次确认裴青空的意向。
“不。”裴青空舔了舔后槽牙，认真的说：“是把张嘉明一起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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