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班，您怎么了？” 李姓宫女率先出声，但因守着男女之别，并未施以援手。
心里却更加焦急：这禁军大人怎的如此麻烦，坏了事，被责罚的还不是自己。
秦毅冷冷的站在一旁， 并未吭声，也不上前帮忙。
“小四啊，我肚子疼的着实厉害，要不你去跑一趟？”见秦毅不搭腔，王禹心中骂了声娘，只得开口。
“好啊，顺便我帮你告诉高殿帅（殿帅：殿前都指挥使简称）一声，让他换一个兄弟替你？”秦毅眉毛一抬，轻笑道。
“嘿嘿，小四兄弟，那倒不用，我在这儿歇一会儿就行。”
王禹连忙推辞，自己本就是装病，又怎能瞒过殿帅那老狐狸。
“既如此，”秦毅略一沉吟，“这里就交给王兄，你，随我走一趟吧！”秦毅随手一指，正是李姓宫女的方向。
“奴婢？”宫女有些迟疑。
“墨迹什么？又不是我们伺候帝姬，她怎么样，官家问起来，当然是你来作答。”
对于宫女，秦毅可没有什么耐心，这些没有品级的宫女、内侍，应该是宫内最底级的存在了，何况是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性命朝不保夕的宫女。
“是是，押班说的是，奴婢只是在想见了官家，该如何回话。”李姓宫女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忤逆。
“这有什么难的，实话实说就是。”秦毅说着话，已率先走去，宫女连忙紧随其后。
“呸，娘的，这小子，真够精的，以后得提防着他点。”
二人走后，王禹对着秦毅消失的背影吐了口唾沫，瞬间直起了腰。对秦毅，除了不忿之外，又多了一层忌惮。
本以为这小子是个恃宠而骄的，没什么本事，没想到还有些脑子：他执意带着宫女去，不就是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或回答的不好，有宫女顶着；并且，刚才这小子顺势还告诫了自己一番：我知道你是装的，但我不挑破你。
……
延福宫本就是宋微宗在他那帮宠臣的提议下，修筑的专供他本人玩乐休憩之所，里面收藏了无数的金银珠宝、真迹古玩。将茂德帝姬关押在此，隔绝了其他诸人，最是放心不过。
出嫁是不可能的了，得找个合适的人儿填补上去。
毕竟，长生不老、得道成仙的诱惑实在太大。
现在，他每每想到，教祖张道陵、张天师可能随时用茂德的身体出现，他都会心潮澎湃。
正当躺下，继续幻想之时，寝殿外响起说话声：“官家，凝和殿那边来人了。”是入内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宦官首领）的声音。
“快宣。”宋微宗赵佶一跃而起，接着殿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以及兵器摩擦金甲的声音。
不一会儿，杨戬就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然后就侍立一旁。
“奴婢、卑职，”
“算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二人刚开口，宋微宗已出声打断，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披着衾衣不耐的催促道。
“官家，是此宫娥有事回禀，卑职这才带了她来。”秦毅低声回答，旁移半步，将后面的李姓宫女让了出来，摆明一副“我不知，我只是领路的”的模样。
宫女心下再是苦楚，此刻也不得不作答：“官家，茂德帝姬好似有些不好？”宫女斟酌着说道。
“哦？怎么个不好？”宋微宗的声音突然少了急切，转而变得异常低沉，原本在床边坐着前倾的身体也缩了回去。
同时，扫了眼杨戬，杨戬立即会意，朝着仍跪在一旁垂首的秦毅说道，“秦押班，随我来。”
秦毅听后朝着宋微宗又深深的施了一礼，这才随着杨戬出了寝殿，全程，头半分不敢抬起。
……
“这个年纪，就做了押班，秦押班年少有为啊！”杨戬笑眯眯的看着秦毅，越看越欣喜，这小子白白净净的，和他们这种人挺像。
更可贵的是，这是个真男人。
秦毅被看的内心发毛，微不可察的错了下身子，“杨都知谬赞，是官家隆恩，否则，怎有卑职的今日。”回答的不卑不亢。
“呵呵，秦押班，你，很好。”杨戬淡然一笑。
秦毅话中的意思，他自是听出，分明是提醒自己他是有后台的啊！
若是一个普通的充容（后妃妃位），他杨戬还看不在眼里，可架不住人家正当宠啊，这个杨戬还是要顾忌一二的。
“卑职在这里，以后，还仰仗杨都知关照。”
想起来东京（即汴梁、开封）前，父亲的告诫，秦毅又俯首、双手抱拳道。
“哈哈，秦押班果然是个有趣的，以后都好说、好说。”杨戬双手握住秦毅的拳头，轻轻的摩挲。
秦毅忍着快喷涌而出的“揍死这死太监”的恨意，飞快而又不易察觉的抽回自己的双手，朝着殿门走去，“这么久了，怎的还不出来？”
“快了、快了。”杨戬回味着方才的感觉，有些失落，随意的回道。
“来人，”殿内忽然响起召唤声，杨戬连忙推门而入，秦毅朝着他的背影无声的“呸”了一声，眼神阴沉的吓人。
不一会儿，杨戬就拖着面如死灰的宫女走了出来，随手交给上前的亲卫。看这情形，这宫女今日怕是死多活少了。
“去凝和殿。”宋微宗赵佶此刻已穿戴整齐，大步从秦毅的面前经过。
“秦押班，发什么呆，快跟上呀！”杨戬捏着尖细的嗓子，捂嘴笑道。
“是是，”来不及计较杨戬的恶趣味，秦毅连忙听话的跟上。
对于官家为何要处置李姓宫女，在回凝和殿的路上，冷静下来的秦毅多少猜到一些：当初宋微宗可是下了严令，不得有半点对帝姬不善的话流传出去。而这宫女三番两次当着人说茂德帝姬状况不好，分明是找死、祸从口出。
“你们在此等着，林灵素来了，让他直接进去。”
思虑间，已然到了凝和殿殿外，官家的声音忽然传来，秦毅连垂首称是。而杨戬不知何时去寻了林道长来。
……
“啊……滚开，不要拉着我，我要去救三哥。”刚推开殿门，赵福金的声音就清晰的传了出来，里面夹杂着侍女的劝阻声，“帝姬，您稍安，现在出宫太晚，我们明早再启禀官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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