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的是我将尽的喘息。
是的。
高阶傀儡虽然在反戈的人潮中损失惨重,但照样留有不少站到最后,对我,也依旧存在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现在根本都无须考虑这些。
何故?
因为脖颈处原先保护我的种子亦已开始一点点地分崩离析,逸散出尘埃般的粉末,冷冷飘过眼前……它们仿佛在告诉我:“不用等到剩下的高阶傀儡们出手,你便要被完全同化成拟态统合体中的一截人形须触。迎接宿命的终局。”
……
哈哈……等等,等等等等!
这是不是就阻止了“那位大人”的计划呢?是不是就使得他千方百计想要取得的东西彻彻底底地化作乌有了呢?
我自认为有道理,也渴望能通过这样的解释来聊表宽慰——不至于临死前还令自己对一个“伙计”的失望和痛心疾首异化成对待仇人的憎恶与愤恨……
可我又错了。
甚至没过一会儿就熟悉地再次体会到“本元”将被抽离的感觉。
更让我发疯的是——“抽离的方向”,它并不连接着高阶傀儡们的位置,反而导往顶上一片不可见其源的大暗黑天!
这时候,我才醒起荆与“那位大人”其实从本质上正为“同根同源”,或者说,我无力地承认了某件难以接受的事实——最终取我性命的人,是荆。
原来是这样啊……
“说什么做出能够解放所有人的反咒,呵,无论不能抑或不愿,总归都是骗我的。你让我带进咒源的,多半是一段可让那些无辜的人们转而为你所利用的‘干扰信号’。除此外,说到我脖颈处的种子?你明知它抵挡不住拟态统合体的持续侵蚀,可仍旧若无其事地让我不必担忧,为的就是设置安稳妥当的‘双保险’——赶在别人抢走我的‘本元’之前,有条件再次借用‘干扰信号’以神鬼不觉地盗取‘最终成果’。你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难过极了。
却欲哭无泪。
我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荆要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荆居然会用如此不择手段的心计欺骗一个将他当成今世家人的哥哥……我以为能够像对待小雀斑一样地对待他,自始没有半点犹疑……落到这步田地,只怨自己还是太过天真吧!只怨留恋十七八岁的少年实际上从来都没有长大吧!他还是往日幼稚的模样,遭人唾弃,惹人生厌。
忆返那个凌晨,在费伦多,熊熊烈火中燃烧的酒馆……一个自负的烂好人。
难道我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还是未曾改过,还是难逃诅咒?!
你们都责骂我、嘲笑我、讽刺我、欺侮我、贬低我、批判我……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好痛苦。
杀伐果断会增加恶业,优柔延宕会招致厄运,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我这稀烂的一生……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陷阱!”
“全是陷阱!”
是我料到了开头,却砸破脑袋也料不到收尾的陷阱!是我自投罗网,令所有珍视的感情通通付之一炬的陷阱!
我闭上双眼,满是懊悔与不甘。
……
“喂,兄弟,撑住啊!”
“我们来了,坚持就是胜利!”
“不要睡过去,快睁眼!”
“该死,都加把劲儿啊,赶紧的!”
“可不许你就这么放弃,原始种!”
“讲真,你他妈不能死得太窝囊!”
……
莫名其妙的,是我出幻觉了么?
然这一声声的呼喊又是多么真切。
是谁?是谁?
我听得你们,却不是通过双耳,而是心灵!难道还未完全消散的种子仍在给我提供那个“秘密频道”的“波段”?而你们正依靠荆所开辟的方式与我对话?
那么荆呢?
把我当作工具一样利用的荆呢?
……
“好!找到投送拟态食物的导流管了,咱这就把它拧开!快!希望小哥可以收到!”一个耿直的声音如是说。
“看清楚咯,可别搞错了!搞错的话,咱也就白搭进去,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小子!”一个调侃的声音如是说。
“还能有错?那大不了我们直接跳进去,钻到小哥身边,把种子手把手地递给他!”一个坚定的声音如是说。
“他妈的,你可真是人才,好主意啊!也够刺激的!最主要是什么?这样帅爆了!”一个勇毅的声音如是说。
还有许许多多的声音如是说。
最末,一个沙哑的声音如是说。
“大家……纵使你们所有人的种子合在一起,也只够为大哥争取到短短数十秒的亢奋时间呀!我维持不了额外的反咒了。况且以大哥现在的状态……这样真的值得吗?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怕吗?!”
稍纵即逝的静默。
随后是整齐划一的一声:“不怕!”
是工友们啊,我号啕大哭。
“小娃子,你记住。我们都是为了什么而经历苦难?我们最该理解苦难!我们也最该用心去爱每一个理解苦难,并一视同仁地尊重生命的人!就像小哥,他已是我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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