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夫妻两人议论的三皇子，正躺在温柔乡里，满脸都是得意。
他怀中抱着一个纤细的女子，正趴在他胸口，轻轻拨弄他垂下来的碎发。
“殿下，如何？”
女子抬起头，赫然就是步云歌。
若是步云霓见了此刻的步云歌，一定会很惊讶。
因为步云歌的面相变了许多，同以前判若两人。
她比以前瘦了，面容也更深邃一些，尤其是她那双眼眸，里面没有什么柔情蜜意，只有怨恨和凉薄。
若是仔细看，能看到她隐约露出来到肌肤上，淤青一层叠一层，新伤旧伤夹杂在一起，看起来尤为可怖。
若是寻常人，一定会觉得可怕，但三皇子却越发喜爱她这一身淤青，床笫之间时还会变本加厉，折磨的步云歌痛不欲生。
往常在这个时候，步云歌只能剩下痛苦的哭泣声。
可她越哭，三皇子就越兴奋。
渐渐的，步云歌而发现事情之后三皇子会平静许多，也能听得进去话。
于是她日日说，天天说，终于把这个蠢货说动了。
三皇子虽然并非陛下最中意的儿子，但他的母亲是梅妃，外祖家中也还算显赫，故而若是前头的两个哥哥都死了，怎么轮也能轮得到他。
本来因为步云歌，他就已经同二皇子闹僵，兄弟感情荡然无存，后宫之中，贵妃数次挤兑梅妃，让梅妃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朝堂之上，二皇子虽然也没有上朝听政，但陛下偶尔也会喊他如同问询，这样一对比，就显得三皇子一无是处，形单影只了。
步云歌被困在三皇子府，只能通过三皇子的只字片语知道外面的事，她也凭借这些只字片语，慢慢说动了三皇子。
只要太子和二皇子不在了，那三皇子就是长子。
宫里的孩子，谁不想当皇帝呢？
步云歌忍着浑身的疼痛，忍着被凌辱的不适，一点一点诱导三皇子，最终在漫长的岁月之后，三皇子终于被说动了。
步云歌不知道三皇子做了什么，但看三皇子的样子，这一次肯定是做成了。
三皇子刚发泄了一番，现在心情是相当好的，他轻轻掐着步云歌胳膊上仅剩的好皮肉，听着她细细痛呼，忍不住咧嘴笑了。
“太子还在宫中，不好接近，但老二可也跟我一样被分了府。”
“那个蠢货，只知道花天酒地，”三皇子道，“我已经拿到了他的动向。”
说到这里，他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阴沉，垂眸看向怀里可怜巴巴的女人。
他伸手粗暴地抬起步云歌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步云歌浑身上下，只有脸是完好无损的。
他看着步云歌泫而欲泣的柔弱模样，冷冷笑了：“你不会还心疼他吧。”
步云歌惊慌摇头。
“殿下，我已经是殿下的人了，我当然只盼着殿下好，”步云歌眼泪如同珍珠滑落，“以后殿下若是飞黄腾达，我若是还能留在殿下身边，也能更跟着殿下荣华富贵。”
“殿下，您一定可以的。”
三皇子最喜欢看女人哭了，看着他们痛呼，挣扎，哭得浑身颤抖，他就越兴奋。
他翻了个身，把步云歌死死按住，然后便冷笑起来。
“你说的，你要守诺，”三皇子难得给了个承诺，“日后我若是飞黄腾达，便也封你为贵妃。”
“好不好啊？步贵妃？”
步云歌似乎特别喜欢听这个称呼，脸上瞬间扬起笑容，紧接着，她就凑到三皇子耳畔，用非常低的声音唤了两个字。
三皇子眼眸里扬起得意，他把步云歌死死按进创塔里，笑着说：“还是步贵妃最懂事了。”
三皇子府上“喜气洋洋”，定国公府静夜轩中，步云霓满脸震惊。
“三皇子疯了吧？”
裴寂也是这么想的。
他抿了口茶，道：“他不仅疯了，还行事乖张，他以为自己抓住了二皇子的把柄，一点破绽都没有，但他那边刚一动，暗卫就知道了风声。”
裴寂老神在在，非常淡定：“二皇子大抵也知晓了。”
“陛下为何不管呢？”
步云霓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
她抬眸看向裴寂：“陛下是让他们自己去厮杀？”
裴寂眼眸中的暖意逐渐被寒冰取代，他冷笑一声：“是啊，我禀报给陛下，陛下道这皇位本来就是踩着血走上来的，现在太子在宫中，储位稳固，就看他们两人要如何行事了。”
“成王败寇，有时候不仅要够聪明，还要够狠。”
可这些败寇都是陛下的亲生骨肉，也都是宠了十几年的天之骄子，他这般冷酷无情，实在让人胆寒。
步云霓抬起眼眸，捕捉到了裴寂眼眸中的冷意，顿了顿，却还是握住了裴寂的手。
她的手很软，也很暖，好似带着火炉一般，让人心里面暖融融的。
裴寂那颗早就冷了的心，在父母的慈爱中，在弟妹的关怀中，也在步云霓的爱情里，渐渐回暖。
陛下，皇权，对于他来说已不那么重要了。
裴寂低下头，看着步云霓眼眸中的关怀，冲她露出一个舒朗的笑。
“有时候我不理解他们，”裴寂认真道，“踩着血登上那个位置，就那么高兴吗？杀光了自己的亲人，手足，失去了那么多重要的人，午夜梦回里，会不会痛苦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裴寂的声音低沉，带着悠长的回忆，让人不由觉得有些心酸。
步云霓也不知道自己心酸什么，她只是紧紧握住裴寂的手，然后告诉他：“你还有父亲母亲，慕风幕水，你还有我。”
“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其他的都与我们不相干。”
裴寂回眸看着步云霓，眼眸中的冰雪化去，冬去春来，百花盛开。
“那我明日想去爬山，夫人可愿意陪我去？”
步云霓：“……”
大热天的，步云霓不愿意出门流汗，可看着裴寂可怜巴巴的眼神，步云霓还是点了头。
“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步云霓叹了口气，“我奉陪到底。”
裴寂倏然一笑。
“夫人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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