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九清神母这么一说，上官婉静便开口：“怎么能让神母破费，到时候的香资一定会加倍供奉，不会让神母白白出力。”
九清神母冷傲地笑了笑，没有多言，她身后一直站着的另一个道童适才开口：“夫人，师父为民除害是天命所为，当不得夫人如此重金感谢。”
上官婉静立即就不说香资了。
九清神母似乎这才高兴，她点点头，道：“举手之劳而已。”
上官婉静便问：“那何时可以给小女做法？”
九清神母伸出手指，掐指念念有词，少倾片刻之后，她才睁开眼睛：“三日后的正午时分，乾日午时，阳气最足，是最好的时候。”
听到三日就能给步云霓去除血煞，上官婉静很是高兴，周妈妈站在她身后，安静看着高深莫测的九清神母没说话。
上官婉静倒是没有高兴过头，她想了想，很慎重问：“血煞去除不去除，对小女都有什么影响？”
她倒是对步云霓很用心了。
没有头脑发热就要做法，万一这个血煞有比没有更好呢？这也说不准啊。
九清神母淡淡看着上官婉静：“夫人放心，血煞对小姐只有妨碍，若是二小姐身上的血煞被拔除，那以后也不会体虚畏寒，大抵也不会再遇到大灾厄。”
上官婉静这才放心了。
她想了想，又问：“那小女这几日要如何准备？”
九清神母大抵要维持自己高冷人设，不能多说话，便点了点头。
她身后年长的道童便开口：“夫人，外面等着的是贫道师妹，她可以给小姐讲解这几日的要求。”
上官婉静道：“这倒是极好。”
她似乎还有别的话要同九清神母说，便对步云霓道：“窈窈，你领着外面的小道童回琳琅阁吧，让她把这几日能做不能做的都告知你，你且好好准备，要听话，知道吗？”
步云霓抿了抿嘴唇，起身羞涩一笑：“是，女儿都听母亲的。”
说罢，她便安静退了出去。
步云霓来到门口，见那漂亮的小道童还在等，便叫她，问：“小道长，你叫什么名字？”
小道童抬头看了看她，轻声细语地说：“小姐安好，贫道法号慧知。”
步云霓笑了：“这法号倒是好听，慧知，你师父让你陪我去琳琅阁，给我讲一讲法事之前的要点，咱们走吧。”
慧知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故而很是顺从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两个人一路穿过花园，绕过假山和花坛，慧知一直低着头，似乎完全不在乎这花园里的景致。
步云霓也没有问她有的没有的问题，只领着她回到了琳琅阁。
到了琳琅阁，步云霓带着她在茶室里坐下后，步云霓才道：“你说吧，彩鸳，你好好记下来。”
于是慧知便开始背诵早就背下来的法事斋戒事宜。
比较简单。
法事前三日开始，一是不能吃鸡鸭鱼肉，不能沾荤腥，二是必须要清心寡欲，不能心浮气躁，动怒烦躁。
不能吃荤腥是好做到的，但不能生气就比较难了。
不过步云霓也不去纠正这个斋戒事宜的疏漏之处，只说：“好，我知道了。”
步云霓一直都客客气气的，脸上也都是笑容，她态度又很和善，这让慧知也不再那么紧绷。
她瘦瘦小小一个人，明明看着跟步云霞年纪相当，却比她瘦了许多，那身陈旧的道袍看上去空空荡荡，似乎身上一点肉都没有。
步云霓看着她，不由有些心软，便道：“我这里有些点心，你要不要尝尝？你放心，我不跟你师父说。”
慧知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经不住步云霓劝说，伸手拿了一块最小的绿豆糕。
她不伸手还好，她这一伸手有些卷边的道袍袖口便往下滑了一寸，正好露出她细瘦的手腕。
步云霓眼尖，一眼就看出她手上有一块青紫的淤青，那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打出来的。
慧知没察觉出来自己露出了淤青，她正要拿着绿豆糕咬上一口，抬眸瞬间就看到步云霓皱起了眉头，立即吓的不敢吃了。
她瑟缩地把那绿豆糕放回桌上，满脸都是惊惧。
“小姐，我错了，我不该吃的，你别生气。”
她一言一行，都很像是下意识反应，一看就是挨打多年，别人一有恶念，她立即就要求饶。
步云霓叹了口气，她努力松开眉头，平和地看着她。
“我不是因为你吃绿豆糕，”步云霓伸出手，握住了慧知冰凉的小手，“我是因为你这个伤。”
慧知的手被她握在手心里，指尖碰触的只有温暖和柔软。
步云霓拥有一双能焐热任何冰冷的手。
慧知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想要抽回手，却被步云霓握住不放。
“你这伤是怎么来的？”步云霓问。
慧知沉默了，她抿着嘴，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但她还是不想放弃指尖的那点温暖，小心翼翼说：“是师父和师姐打的。”
步云霓皱起了眉头。
还好慧知没有看到，于是步云霓又努力放松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和善可亲一点。
“慧知，你是怎么到你师父身边的？”
慧知抬头看了看她，眼眸中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无，她明明生的好看极了，眼睛又大又圆，却一点光彩都没有。
因为有的人已经把她眼睛里的光都消磨干净了。
步云霓声音温柔：“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想知道。”
————
春水茶楼。
友人见裴寂有些昏昏欲睡，似乎随时都要睡着，便找了个话题：“可知道永安伯府请了九清神母做法？说是给二小姐祈福。”
下一刻，他就看到裴寂睁开眼睛。
“九清神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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