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二人没交代起因，但通过他们的交谈，顾尘大致猜到了一些。
顾天明刚才应该是跟太后南宫氏意外撞见了，还私下聊了会，这才惹来了父皇的不满。
不得不说，顾天明是真的胆大。
现在明知道自己想杀他，父皇又不待见他。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依旧敢跟太后南宫氏走近，丝毫不在意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如今这情况，都不是顾尘想要对他动手了，而是他把自己往绝路上送。
这时，武帝阴沉着脸看向顾天明，道：“看来朕当初给你的惩罚太轻了，让你这么快就忘了记性。”
顾天明仍旧固执的说道：“父皇，儿臣真不是你想着那样！我与母后清清白白，没有半分逾越之举。”
看到顾天明当着众人的面解释自己跟太后的关系，武帝的脸顿时就绿了，“给我住嘴！别叫我父皇，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随即，他扭头看向旁边的顾尘，道：“尘儿，如今你是皇帝，按理来说朕不应该再插手朝政之事，但朕今日想例外一次。”
顾尘恭恭敬敬的低下头，“父皇请讲！”
武帝冷声道：“卸去顾天明北境的职务，将他贬为庶民，就留在这京都乞讨生活！”
若是换做旁人敢如此扫他的颜面，他早就将对方满门抄斩。
没有杀顾天明，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顾尘愣了愣，忍不住说道：“父皇，这样会不会太严重了。毕竟六哥这些年为大周立过不少战功，就这样将他贬为庶民，儿子怕不好交代。”
顾尘倒不是可怜顾天明。
而是对方当年在京都的名声太好，就这样把他贬为庶民，只怕会引起百姓的议论，谴责他这个新皇不人道。
当初顾尘不敢直接杀了对方，也是出于这一点考虑。
“当初太子怎么死的，真当朕不知道！”那次禾妍被人绑去太子府，顾尘你与太子起了争执，将他打伤，朕罚了你禁闭。可就是这几天，我的茂儿就在太子府被人暗杀了。”
说着，他就眼神冰冷的看向顾天明，道：“能在朕眼皮子底下派刺客进来暗杀，必然对太子府极为的了解和熟悉。茂儿生前与你关系最好，整个太子府也就你最为了解，就算买通里面的太监宫女也只是随手之事，朕说的对不对！”
身旁的南宫氏，眼皮也是略微动了一下，用余光看向了顾天明。
当初茂儿死后，她曾去找顾天明对质过，但对方却没有承认。
如今听到武帝再次提起，她又忍不住想到当年之事，以及当时顾天明回答她问题时的表情。
那时的他，在听到自己的质问后，眼神明显变化了一下，但很快他却否认了过去。
顾天明眼皮一颤，立刻低下头，“儿臣不知道父皇在说什么！”
这怎么能认。
一旦承认，他就全完了。
当初那刺杀顾茂的侍卫，以及太子府被他买通的下人已经全都被他处理干净了，父皇绝对不可能找到证据。
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猜测。
武帝不满的喊道：“还在这里死不承认，你不要以为把人都杀了朕就不知道了。朕现在就告诉你，就是你当初的动作太大，足足杀了太子府上六人的性命，朕才觉得不会是顾尘干的，因为这不符合他的性格，私底下亲自派人调查。”
“你收买的这六人中，有一嬷嬷在被你们沉江之后没有死透，让朕给找到了，接下来的事你还要朕继续说下去吗？！”
顾天明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手臂不由的抖动了几下，再也没有了原先的镇定。
父皇,父皇竟然全都知道！
就连顾尘也是略显意外的看了武帝一眼。
他就说当初顾茂死后，武帝竟然能够这么轻易就相信自己，原来是早就对顾天明起了疑心。
不过若是把太子被杀真相爆出来，顾天明就算立过再多的战功，估计也保不住他了。
看着顾天明失魂落魄的样子，武帝不再多言，转身朝屋里走去。太后南宫氏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天明一眼，眼神中带着淡漠和难过，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向顾天明开口，跟着武帝一同离开。
“回宫！”
见武帝二人走后，顾尘看了地上的顾天明一眼，朝着身后的太监说道。
次日，顾天明被罢免的消息传响整个京都，而得知对方被罢免的原因后不少百姓纷纷惊掉了下巴。
他们没想到这位让人极为敬佩的顾将军，竟然是当年杀害太子的凶手！
京都街上，顾天明穿着一身布衣站在路口，眼神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景象，长长的黑发被风打的有些凌乱，身形悲壮而又凄凉。
而顾天明的出现，也引起了街头不少百姓的注意，纷纷向他投来耐人寻味的目光，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就是北境的顾将军，曾经的六皇子晋王？！”
“是啊！以前看着挺威风的，没想到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杀。我听说太子在世的时候，对他最为照顾了，只要他回京，太子必会在府上给他安排宴会，为他接尘。只可惜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声点，可别让他听到了。”
“怕什么，他现在也跟咱一样，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他要是听的不爽，大可以过来跟小爷掰扯掰扯，小爷定好好收拾他一顿。”
“太子估计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被最亲近的兄弟杀死的。”
“可不是嘛！有时候啊，还是不要对人太好，你越对他好，他就越不会知足，然后做出一些极端的手段。”
对于四周的议论声，顾天明仿佛并不见一样，缓缓的街道上行走。
原本还想着过几天离开京都回北境，却不成想意外来的如此迅速。
早知道会带来这样的后果，昨日他便不该去养清宫请安，这样便不会撞见母后了。
一想到日后在这京都生活都要变得无比的艰难，顾天明的心猛的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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